华宸站在高处,天空上挂着一轮弯月,皎洁的月光落在华宸身上,本就温润的气质愈发温柔起来,指尖似是有着似有似无的柔软,细细的摩挲着,华宸背身而立,一只白鸽扑腾扑腾着翅膀,围绕着华宸飞了一周,缓缓的落在华悦的肩膀上。
华悦一手抓着白鸽的翅膀,取下绑在白鸽脚上的纸笺,“主子,华新来信。”
华宸拿起纸笺,打开信件,目光落在上面的内容之时,温润的气质被一股莫名的威压所代替,华悦忍不住的屏住呼吸,就连华悦手中的白鸽都忍不住瑟瑟发抖,试图隐藏自己的位置。
“告诉华新,慕容婉的消息一字不落的传回来,记得,是一字不落。”华宸双手往后,纸笺握在手中,因为手的动作,皱在一处,似是在暗示主人的心情。
☆、摄政王的宠妃(四)
辰时,寺里的钟声一阵接着一阵,响彻整个佛缘寺,远处站在树端的鸟儿因为突如其来的响声,一哄而散,从枝叶间散落,随而又停在树上,周而复始,简单是被钟声吵醒的,脑袋还处于昏沉的状态,昨晚因为李怀的缘故,子时才悠悠的赶回来,素心软软的躺在桌上,也不知简单是何时回来的。
“主子,您醒了。”素心恭敬的站在床边,窗户半开,微醺的阳光窜了进来,简单伸了伸懒腰,白皙的藕臂露出半截,白皙如玉,一头青丝散落,精致的五官下无意识露出那双勾人的眸子,素心心底一紧,微微的垂下脑袋。
“你害羞什么,露的是我。”素心绯红的小脸,简单扬了扬唇角,“更衣罢。”
素心脑袋垂的更低,在对上主子明显调侃的目光,小脸儿更红了,黝黑的眸子水润润的。
简单及时赶到早课,入目的是一连串的木鱼,似乎只需她动手,就能敲出一整首曲子。
早课是件挺无聊的事情,整整一个时辰,简单都在回顾佛家经典,半跪着的膝盖已经有点发麻,每当她想要动手敲敲自己微疼的腿,在看到他们小僧入定般的神情时,简单缓缓的收起了自己的手。
随着长眠的钟声响起,早课结束,简单感觉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在素心的搀扶之下,主持恰巧挡在简单么面前,“阿弥陀佛。”
简单:鬼的阿弥陀佛,她现在只想躺床上。
“主持。”简单淡淡一笑,在玳朝,主持的身份都不算低,佛缘寺的主持皇室之人更是礼遇而为。
“太后娘娘,以后的早课您不用次次到达,我会派人送佛经到您斋房。”主持的目光平和,自始至终眼神保持平稳的状态,主持身后跟着一连串的僧人,渐行渐远,简单试图往前走了一步,麻木的小腿带着强劲的酥麻,仿若有千万只虫子一同啃了一遭,痛意与麻意涌上心头,脚微微一动,钻入心脏的麻与疼,就若非素心将她搀扶住,简单差点给跪了下来,主持那般说着,是看出了她的不适。
慕容婉不过二八年华,年纪尚小,未曾接触过佛学,主持这般,倒是尽心尽力,给了她应有的尊重,其实,慕容婉现在算是处于一种较为尴尬的位置,新婚不久,李莞伇,慕容婉未被牵连已经实属不易,而李珣,只是养子,半年来母子俩的关系不算生疏,但也不是特别亲近。
新帝尚幼,尊为太后,一无权利,二无子嗣傍身,三则慕容家对慕容婉的观视态度,慕容婉还被尊敬的供着,算是极好的状态了。
待腿上的酥麻褪去,简单放开了素心搀扶着的手,佛缘寺很大,远远看去,建筑物似是重叠在一起,周围时而有小僧人路过,褐色的袈裟掩盖了那青春的脸庞。
两人兜兜转转,呲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简单抬头往右,一院子的板栗树,从侧面看,可以清楚看到树上的硕果累累,开叉的刺里是饱满的果实,简单瞬间来了兴趣。
“素心,我们过去那边。”简单指着那一院子的板栗树,小脸儿满是兴奋。
一墙之隔,简单搭着小凳子,翻墙而过,素心的眼睛瞪的老大,不敢相信优雅如斯的主子会做翻墙这种事,“素心,快点过来。”
“是,主子。”素心从未做过这种事,翻墙之时差点滚了下来。
简单抓着她的手,“小心点。”
地上的板栗落了许多,简单闲散的捡着板栗,掰开刺的时候扎上了指尖,简单也不觉得痛,幼时的时候,最期待的除了橘子的成熟,另外就是那坠在地上的板栗了,每次一捡,能耽搁一两个小时,塞得满满的袋子,那时候的简单都会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一脸的成就感,更重要的是,吃着板栗,她能吃消磨一下午,或是一晚上。
素心看自家主子的行动,忙不停蹄的跟着,主子面不改色,素心亦是不敢停顿,一个时辰后,堆满了一个角落的板栗,简单脱下外衣,素心快速的阻止了简单的动作,“主子,使不得。”简单立即反应过来,她忘了现在她是太后,即使是被放逐的太后,也不能如此放肆。
躲在暗处的华新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忙活的一主一仆,抹掉因为打哈欠落下的眼泪,心里嘀咕着,真不知道,怎么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忙活这么长时间,果然是少女,脑思路不同。
一主一仆将一角落的板栗搬回斋房,看着一桌子放着的大颗的板栗,简单的整颗心都扬了起来,晚饭就着素食都多吃了一碗饭。
月明星稀,素白的月光层层叠得的洒在地上,屋檐下遮掉的光亮,简单半蹲着身子,将素心打发了出去,手里抓了一把煮熟的板栗,一口咬上一个,绵软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果然,还是煮熟的板栗好吃点。
腿蹲的有点儿麻,简单一瘸一拐的进了房间,橘黄色的烛火,一抹黑影挡了大半的烛光,他的身影挺拔,一头青丝齐整的散落在肩头,简单也不慌,拿起桌上的一颗板栗,慵懒的坐在凳子上,华宸嘴角含笑,深邃地眸子里暗含着宠溺的意味,简单身子微微往后,明显的惊吓的模样,华宸笑的愈发欢快了,“吓到了。”
语气里明显宠溺味道是肿么回事,她记得,她与摄政王华宸没啥交集来着,而慕容婉,与这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也没见过几次,简单的笑容带着一点僵硬与尴尬,“摄政王,这么晚来这里有什么事。”总不可能是闲得无聊过来逛逛吧。
华宸掰开一颗板栗,指尖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板栗碎屑,“味道果真不错。”
简单无言,在华宸暗处的位置翻了个白眼。
华宸淡笑着,有点像是纸张撕碎的清脆声响,简单狐疑的望着华宸,与这位传闻中的摄政王初次见面,还是在慈宁宫的时候,今儿是第二次见面,两次截然不同,气质的差别,如果说第一次是寒冰笼罩,现在则是如沐春风,暖呼呼的,暖到了心坎里。
淡淡的烛火被华宸所掩盖,咻的一声,一阵风吹来,熄灭了那份光明,黑暗中,华宸的那张脸显得愈发立体,侧面的角度犹如锥子般,完美的毫无挑剔,简单看着华宸站起身子,本就黑暗的房间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薄薄的呼吸洒在她脸上,落下一股子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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