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丹珠如往常一般准备打地铺休息,余光看到叶瑾站在窗前举目赏月的背影,她打了个呵欠,轻声道,“少爷,已经很晚了,您该休息了。”
叶瑾侧头看了她一眼,淡声道:“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
丹珠怔了下,疑惑地问道:“大晚上的?您还要散步?”
叶瑾没回答她耳朵问题,自顾地走想房间门。
丹珠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起身跟了出去,可是到了门口,外面一片夜色茫茫,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她疑惑地张望了一圈,没找人,他就跟凭空消失了似的。
凉凉的夜风拂过她的脸,带来了竹林“沙沙”的声音,丹珠有点儿怂了,多少个灵异事件都是在这样清静的夜晚发生的?
定了定神,她刚张开口想喊叶瑾的名字,冷不防的,一个小石子从上方砸到了她的脑袋上。
丹珠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看,站在屋檐上的俊秀人影,可不就是叶瑾本人。
叶瑾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安静。
丹珠被他弄得更紧张了,害怕地巡视了一圈,一溜烟就跑进了屋里。
叶瑾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兰苑,从他这个角度,可以将那边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
月上中天时,果然,那边传来轻微的鸽子咕咕声,没多久,便有一只小白影飞到空中,扑腾着翅膀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叶瑾等放鸽的人进屋了,再次用暗器将鸽子打落下来。
将鸽子上绑着的信笺展开,上面写着“一切如旧,他们依然夜夜同寝”。
叶瑾端详着这行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模仿着字迹,另起一行在后面加了两句话:“颠鸾倒凤,好不快活”,把信签绑回鸽子腿上后,他把鸽子重新放了,让它照常送信。
做完这一切,叶瑾神色如常地回到房中。
丹珠正拿着跟竹棍,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里,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见叶瑾回来了,她面色一松,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又有刺客来了?”
叶瑾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你是做了多少亏心事,竟怕成了这般模样?”
丹珠讪讪地放下手中的棍子,“我哪有做亏心事?这不是怕四小姐不甘心,又回过头找人来对付我么?”
叶瑾盯住她的眼睛,忽然地问道:“四妹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她为什么还要找人对付你?”
丹珠被噎住了,惨了,她刚刚一不留神,不小心就说漏嘴了。当初她答应过叶冰黛,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她刚刚也是慌了,下意识就以为又是叶冰黛那边生的事。
叶瑾没追问下去,若有所思地看她两眼,目光停在她手里的武器上,“你这竹棍哪里来的?”
丹珠连忙将竹棍往身后一藏,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我路上捡来的。”
“路上捡来的?”叶瑾拖着长音,显然不相信你她的说辞,往前走了一步逼到她的跟前,目光变得更犀利了,“可为何我觉得它如此眼熟?这是我院里的竹子吧。”
骗人!竹子又不是动物,干了以后都一个样,哪里还有什么眼熟不眼熟的!
丹珠在心里腹诽了一番,挺直了腰板,鼓起了气势道:“就是我路上捡来的!”
叶瑾点了点头,嘴角弯起危险的笑容,“丹珠,你还记得上次你欺瞒我的下场吗?”
丹珠脸一白,“啪”地一声松开柱子,赶紧低下头认错并解释,“对不起少爷,先前是有几根竹子生病长虫黄了,我是看它们实在没救了,这才连根除掉的。”
“哦?”叶瑾微微挑眉,声音又冷了几个调,“只是几根而已吗?”
丹珠咬了咬牙,闭上眼豁出去了,“一共十七根!”
叶瑾眼眸一闪,抿着唇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丹珠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也是没办法了,老师傅说了,那些生病的竹子要是不及时除掉,会把病传染给长在附近其他的竹子,要是不及时控制病情,这一整片竹林都会遭殃。
叶瑾盯着低头不语的丹珠,冷冷地开口,“这片竹子,可不是市场上常见的品种,是我特意令人从西域带回来的,养了近五年才有如今这样的长势,你却一下就给我除去了十七根。难怪我最近看着总觉得变稀松了,没有从前那般的密实茂盛。”
丹珠、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那,它们生病了,不除掉的话,师傅说这疫病是传染的,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丹珠。”叶瑾加重语气唤她的名字,沉痛地开口:“你不觉得,你该反省的不是你为什么要砍竹子,而是你为什么要让竹子生病这件事情吗?”
“……”
这句话听着有点拗口,丹珠研磨了好几秒才听懂,顿时一口气像卡到了喉间,憋得心里发闷。
她咬了咬唇,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低头道歉:“对不起,少爷,我错了。”这时候跟叶瑾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反正他现在就是要逮着自己的错,说得越多错得也就更多。
叶瑾的脸色缓了些,“既然知错了,就该受罚。”
一听到受罚二字,丹珠立即卧槽地暗骂了一句,这不摆明不是又要挖坑让自己欠债吗?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叶瑾那边已经自顾地在算账了,“当年我的竹子是以一根五十两的价钱移植过来的,这五年来,我可没在它们身上少费心思,这样吧……”
“你不会为了方便算账,一根算我一百两吧。”见识过几次这人的算账方式,丹珠已经预料到他接下来的决定,很无语地替他说下来。
叶瑾赞讯地点点头,“丹珠,你真是越来越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丹珠默了默,“少爷,你这么辛苦让我高筑债台,到底图的什么?”
“没图什么,就是觉得,做你债主的感觉挺好的。”
丹珠心凉了,心直口快地反驳道:“可是,难道你不知道欠钱的才是老子,放债的是孙子吗?”
话音刚落,一道冷冽的目光随之刺过来,丹珠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叶瑾看着她,笑得异常和蔼地说道:“丹珠,你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你想让我喊你爹或者爷爷?”
正文 078 坚持原则
尽管叶瑾的声音放得很轻柔,丹珠却如坠冰窖,一股寒冬般的冷意从背脊直冲心口。
她立即缩起尾巴,低着头飞快地应道:“不敢,我胡说八道的。”
也许是刚在屋顶吹了会风,叶瑾意外地没有深究她的“出言不逊”,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道:“好了,这次暂且饶了你,我得去就寝了。”
丹珠松了一口,还没等她把心放下来,又听到叶瑾在那边补充总结:“记住了,你今晚又欠了我一千七百两银子,加上先前未还的六百两,一共是两千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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