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到这里,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中度过,去年过年的时候,恰好出了些事情,以至于他们三人根本连过年的时间都没有。而今……
这个大年三十,总算是来了。
“怎么了?又在出神?”欧阳少衡见她怔忪站在那里发呆,不免有些疑惑。复有想到顾天瑜当初在丞相府的情景,知道她定是从未过过一个温暖的年夜,而他,亦是如此。这么多年的漂泊,这么多年背负着仇恨和耻辱而活着的他,早已经忘记了何为温暖,更别提是过年时候的事情了。
顾天瑜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今天过年,所有人都穿上了新衣,你何不……也换上女儿装?”欧阳少衡思量许久,建议道。
顾天瑜含笑摇摇头,“不了,不需要这么麻烦,何况,我喜欢男装,这样行动起来很方便。再者说了,我根本就没有冬天可以穿的衣裳,你该不会,想让我冻死吧?”说罢,她指了指门口,语气轻松道:“好了,我们走吧。”
欧阳少衡站在那儿,望着她依旧清瘦的背影,还是没有说出心底的话。
其实,他早已经让人按照她的尺寸,为她做了一套漂亮的裙子,只是他知道,或许她根本就不需要。
“小公子……您起来了。”张伯此时正在布菜,看到顾天瑜后,他忙笑着说道。
福伯此时正教顾知秋这一道道菜的名字。今天的顾知秋,与往常一般被福伯打扮的清爽干净,只是原本乌黑的发,有细小的一束垂落下来,上面,染上了刺眼的银色。
顾天瑜盯着那银发望了许久,心道,原来当年名满天下的顾知秋,有那么一天,终于也苍老了呢。
顾知秋抬眸,波澜无光的眸子,在看到顾天瑜的那一刻,若载满了星辉,一时间光芒万丈,他拍着巴掌兴奋道:“天瑜!天瑜!”
顾天瑜含笑走到他身边坐下,柔声道:“是,爹,天瑜就在这里。”
顾知秋伸出手,动作生硬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小心放在她的碗中,笑眯眯道:“吃。”
顾天瑜望着那块肉,眼中有欣喜还有感动。
“吃,吃……”
她默默的将肉放入口中,随即也为他夹了一块肉道:“爹也吃。”
顾知秋摆摆手,四周环视一圈,看着众人一眼,他有些疑惑道:“知微……知微在哪里?”
所有人均是讶异的望着顾知秋,没想到这么久他还是在每天找寻。
他拉着顾天瑜的袖子,痴痴的问道:“知微是不是还在生气?她气我娶了个小妾?”
顾天瑜敛眉,神情中带着几分惊讶和意外,“爹……你想起了什么?”
“不,我不要娶小妾,她为什么要逼着我娶小妾?她说要陪我过年的……那年家宴,他为什么没有过来?”顾知秋自顾自地说着,他的脸上满是痛楚,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欧阳少衡安静的坐在那里,望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的顾知秋,岿然不动。
“知微!知微!”
顾知秋轰然一声站起来,将桌子上的碗筷撞落在地,他不断的摇着头,面色忍不住抽搐,一双眼睛满是赤红,顾天瑜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她忙望着欧阳少衡,喊道:“少衡,快来看一看,我爹……我爹他怎么了?”
三个多月的相处,让顾天瑜早已经心无芥蒂,甚至因顾知秋的深情而感动。然而,现在,他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她如何不紧张?
只是,当目光触及欧阳少衡的目光时,她心中忍不住一颤。她摇了摇头,“不……不……”
“噗”,顾知秋突然仰起脸,吐出一口黑血,他仰躺着倒下,早已经吓傻了的福伯这时候才冲上前,一把接住了他。
“老爷……老爷!”
欧阳少衡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抓着。他面色冷淡,眼底如往常般波兰不惊,然,他的眼底深处,一片虚无,望着顾天瑜痛苦的表情,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有些事情,注定不能如愿以偿。
顾知秋睁大眼睛,大手在虚空中不断的抓着,似是抓着一只玉手,不断咯血的口中,喃喃念着:“知微,知微……”
渐渐黯淡的眼底,似有一个容颜姣好的女子,她站在竹林中,含笑逆光望着他……
大手,终于颓然放下。
顾天瑜接住那双手,冰凉的温度,让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然而,如何接受?
转过脸,她死死瞪着岿然不动的欧阳少衡,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他已经疯了,你们却还不放过他么?”
欧阳少衡摇摇头,在那愤怒而怨恨的眸子里,他终究无法淡然,于是,他苍茫转身,踉跄逃离。
大年初一,原本是喜庆的节日。然而,城南最有名的宠物店内,此时凄凉一片,红绸摘下,挂满白锻。
在一声高过一声的炮竹声中,顾天瑜身着白色夹袄,傻傻坐在叶已枯黄的芭蕉旁。白雪皑皑,冰凉洒落在她身上,染白她黛色的眉,染白她乌黑的发,一片片在她的身上化开,将她本就不暖的身子,更沁出一分凉意。
欧阳少衡远远的站着,一如刚来那会儿一般,小心翼翼。只是这一次,背对着他的佳人再也不会回过脸来,笑意盈盈的问他,是否要喝酒,她已经清醒而麻木,麻木到清楚地知道,纵然是喝酒,她心中的痛苦也不会被化解。
正文 第2卷:傻妃当道-第72章:噩梦一场
第2卷:傻妃当道-第72章:噩梦一场
昨夜,宛若一场噩梦。
顾天瑜被所有的喜庆所欺瞒,被平静温和的日子所蒙蔽,以至于她以为,公子玉箫真的会允许她这般纵容的将顾知秋留在身边。她……怎么会这么傻?昨夜,欧阳少衡坐在她的门口整整一夜,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而福伯,他虽愠怒,但也理解。这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是顾知秋最后一段路,他已经很欣慰。
灵堂内,张伯和福伯相对而望,却只能无奈叹息。而两只小松狮,似是读懂了两人的悲伤,一直在一边用头蹭着两人,希望能逗得他们开怀大笑一番。
良久,张伯缓缓开口道:“老弟,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生气,我也看得出来,这件事情和大公子有些关系,可是啊……”他转过脸,望着那站在冰天雪地中,一动不动的青衣男子,哀叹道:“可是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们虽然从未提及他们的身份,但我也知道,那样的清丽佳人,哪里会是普通人?”
福伯望着火盆里的纸,整个人如木头一般蜷缩着,并不回答。
“唉,只是没想到,他们之间有这么大的隔阂,你是不知道,这将近两年多来,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大公子……对小公子可谓用心良苦,而又不敢靠近一分,我这老人家看着都心疼呢。只是没想到……他们终究还是添了一桩怨,看来,他们两个是难成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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