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谁都不知道,战北野其实根本对麝月没一分感情,他之所以帮助麝月,完全是因为那枚梅花簪。
梅花簪子掉落的那一瞬,战北野想起曾经幸福的小时候,曾经他的母后娜拉氏,温柔娴淑,对他宠爱非常,但不久之后,她用发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外人均以为,娜拉氏是重病不愈而亡,然当时王宫中许多人都知道,娜拉氏是生生被当时还是贵妃的郁蓝明活活逼死的。没有郁蓝明,兴许多年前一个女子,在出游时的一场艳遇及其后来的故事,都不会被知晓,没有郁蓝明,战北野永远不知道,自己会背负“孽种”的罪名,被从世子的位子上推下来。
虽说最后西凉王因为难以忘怀结发爱妻,加之战北野一直都很乖巧孝顺,是西凉王的心头肉,战北野得以封王,并一直享受着西凉王的宠爱,然,他的心中,关于娜拉氏的心结纠缠的太深。
那个早上,他突然就想去证明,证明喜爱梅花,喜爱素净颜色的娘亲,还未被他的父王遗忘,而他这个儿子,还有那么几分存在的价值。
其实那证据,并不是战北野自己搜寻的,而是一直默默守护他的某位大臣搜集的,战北野拒绝告发郁蓝明,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与郁蓝明对抗,他并不冲动,只是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罢了。
麝月活了下来,为了感激战北野,她在郡王府跪了许久,为的便是希望战北野能够收留她,给她一个侍候战北野的机会。
这个机会,战北野最后给了,于是到后来,一切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残缺的世界,战北野不懂爱,更不愿意接受曾一心想爬到其父皇床上的女人,麝月却从未放弃过,她只是一步步的靠近,用自己的温柔,打碎战北野那冷酷的心,用自己的努力,教会战北野去感受,被爱是那样幸福,直到最后,教会他爱。
麝月与娜拉氏太像了,麝月爱的,是娜拉氏最爱的梅花,麝月绣的,是娜拉氏最擅长的刺绣,麝月做的枕头,与娜拉氏一样,将梅花晒干了做枕芯,让战北野夜间伴着清淡花香酣然入梦。
于是,战北野动心了,虽然他不懂去表达,甚至不知道,是因为麝月像极了娘亲,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让他开始想拥有这个女子,让他觉得,原来身边有个女人是这样的幸福。
自那天起,战北野开始多多少少回应麝月的关心,渐渐地也会去关心她在做什么,会安静望着她刺绣,这座冷冷清清的安宁郡王府,一瞬间也似活泼了许多,院子里每日压抑着的丫鬟奴仆们,也跟着活泼了许多。
然后,麝月怀孕了。
正文 第4卷:嚣张傻妃-第38章:真相,难以接受
第4卷:嚣张傻妃-第38章:真相,难以接受
突兀的,而又让人欣喜的。战北野立时决定要她过门,不过郁蓝明极力反对,西凉王也认为战北野的正妃,定当是名门闺秀,遂最终只同意战北野将麝月纳为小妾,即“月夫人”。
小妾又如何?战北野心知自己不会纳正妃,遂纵是麝月只是“夫人”,在偌大的郡王府,她便是当家主母,日后孩子生下来,西凉王一心软,战北野便会将月夫人扶为正妃,亦是郡王府唯一的王妃。
然而,一封未烧尽的密函,让战北野如坠冰窖。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也没想到,被郁蓝明迫害,几近致死的麝月,原来本就是郁蓝明的人,她一步步的靠近战北野,牵引着他为她动心,不过是想要怀上他的孩子,然后威胁他,要他日后不要与战北无极争夺西凉王位罢了。
麝月对一切供认不讳,却在战北野甩袖离开之时,抱着他哭喊着真的爱他,请求他不要离开。然而,一开始就是欺骗的爱情,有谁愿意敞开心扉接受?有谁愿意去相信?做不到,战北野做不到。
从泥泞中走过的儿时,母后惨死,自己又被那样对待,早已经让他不容易相信任何人,麝月并不知道,战北野是以多么胆怯的心接受他的,所以知道真相后,战北野才难以接受这一切。
原谅?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渴望被原谅的人,然谁也没有规定,只要你忏悔,只要你付出真心,别人就可以原谅你。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你的欺骗会给别人造成无可估量的伤害,就莫要奢求得到原谅。
兴许麝月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纵然被冷落,被遗忘,她也安之若素,再也不奢求战北野能过来见她一面,整整六年,她只呆在那侧院,安静的抚养战北渊长大成人。
那封信之后,战北野换下馨香园所有的人,陌生的丫鬟,陌生的护卫,甚至是无所不在的暗卫,都昭示着战北野对麝月的不信任,曾经,她步步惊心的欺骗,而今,他便坦坦荡荡的防备,那毫不掩饰的厌恶,让麝月几近崩溃,可是,自食苦果,麝月无话可说。
麝月说过,因为爱上战北野,她得罪了郁蓝明,背叛了郁蓝明,无论战北野相信与否,她都会去证明。战北野以为,她这么多年的安静,真的就是在悔改,直到顾天瑜说话,他才意识到,麝月根本就是在说谎。
曾经,战北野在麝月房间见过一个陌生的女人,那女人面纱遮面,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犀利冷傲的眸子,麝月说她是自己请来的神婆,想要其为自己算命,战北野当时对麝月信任非常,所以根本没有怀疑。直到那封信,他才知道,那个老女人分明就是郁蓝明的人。
然而,这么多年,他明里暗里找了那么多人调查,这个蒙面女子却杳无踪迹,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而战北野,根本不愿再多问麝月一句,谁知……
桌上,两杯茶均已经凉透,战北野讲完这段故事后,便一直望着窗外发呆。而顾天瑜摆弄着手中的药草,动作却已经慢了下来。
顾天瑜一路走来,听到过太多故事,读过太多悲伤,战北野的故事并不是所有故事中最悲惨的,也不是最曲折的,然而,顾天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战北野。
公子玉箫知道那些女人在逢场作戏,遂他不动心,不懂情,然而,战北野毫不知情,麝月就像是冬天唯一盛开的那一树梅花,洋洋洒洒而又毫无征兆的走进他的世界,带着他温习曾有过的幸福,让他以为,他还可以再拥有那样的温暖。
“世上总有太多欺骗。”良久,顾天瑜悠悠道,此时香料她已经制好,她将战北野面前的茶盅端过来,为他换了杯新茶,而后推到他面前,方将自己另一半话补上,“可是并不是所有欺骗,都像你知道的那么简单。”
战北野转过脸,目光沉沉的望着此时面色严肃的顾天瑜,凝眉道:“什么意思?”
顾天瑜一手捏着茶盅,一手漫不经心的摸着杯沿,淡淡道:“我本以为你是骗我,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你是真的不知道。”
战北野那漆黑的眸中疑惑更多,顾天瑜耸了耸肩,颇有些无奈道:“你说的那个蒙面老女人,大概就是渊儿口中的‘哑婆婆’。”
哑婆婆?战北野将眉头蹙的更深,麝月那时的确说过,这个女人不会说话。“那么,今天你最大的收获,便是知道了这哑婆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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