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玺为傅瓷把秀发擦干后,才开始不紧不慢的收拾残局。收拾过程中,傅瓷为苍玺绣的香囊是不是露出来。薛锦绣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这东西,苍玺先前从来不戴。
苍玺边收拾边问道:“侯爷这次进京呆多久?”
“我也不知道,但也不会太久”,薛锦绣偏着小脑袋回答苍玺问题,想了想又补充说道:“我父王说,青州是兵家必争之地。我们不能失守。”
苍玺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倒是薛锦绣是个小话唠,一个劲儿的缠着傅瓷八卦一些她与苍玺的事情。
傅瓷在人前多多少少有些腼腆,尤其是在薛锦绣这大大咧咧的性子衬托之下。
“王叔知道京中不太平,怎么会舍得让你进京?”苍玺突然问道。
提到这事,薛锦绣就来气。
“来成亲啊!”薛锦绣说的有点儿捶胸顿足。
苍玺微微一愣,才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竟然已经过了及笄之年,该成亲了。
说到这儿,薛锦绣突然一拍脑门,说道:“我差点忘了,周信哥哥约我今儿个去策马!”
说完,薛锦绣急匆匆的朝傅瓷与苍玺告了别,披着大氅就跑出了房门。
傅瓷看着薛锦绣的背影,笑了笑,“这丫头倒是十分活泼可爱。”
“也十分顽劣”,苍玺补充道。见傅瓷疑惑的看着自己,苍玺解释道:“很小的时候,太子、大殿下、三殿下、老四还有怀墨、寄好公主和锦绣每逢过年时经常混在一起。那个时候,数着锦绣调皮。”
在傅瓷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苍玺又讲了一系列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傅瓷听完后,吸了口气,“原来,你跟我长姐真的是青梅竹马,我还以为外面传的风言风语是假的。”
苍玺不知道傅瓷这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刮了刮傅瓷的小鼻子,说道:“你倒是会胡思乱想。”
傅瓷笑了笑,苍玺将傅瓷搂进怀里,问道:“椒房殿那边事情如何了?”
闻此一言,傅瓷把原本埋在苍玺怀里的脑袋露了出来,低声说了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娘?”
傅瓷说这话时,心里莫名有点酸楚——她没见过自己的母亲。
所以,很多时候,傅瓷不得不主观臆想是自己的母亲抛弃了自己。因为,这样的事情在身边有血淋淋的典型。
“本王听说了”,苍玺哄小孩似的拍着傅瓷的肩膀,“司徒氏一族这回是折在司徒妙境身上了。”
听苍玺这么说,傅瓷从苍玺的怀里起来,“圣上对司徒氏判了?”
“没有,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苍玺苦笑了一声。
如今的朝堂乌烟瘴气。且不说皇子们的争执,但就是朝臣们的内斗就让高宗一个头两个大。
更何况,高宗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一点,朝臣们看的清楚。
“我想保住司徒夫人的命”,傅瓷说道。
苍玺沉默片刻,问道:“她的每一条大罪名都能判死罪。小罪名累计起来,也能让她生不如死。”
“我知道”,傅瓷无力的说道。
“本王不想让你做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即便是救下司徒妙境,周则不会念你的好,傅青满也不会”,苍玺解释道。
“我不要他们念着我的好”,傅瓷反驳道。
面对傅瓷屡劝不听这一点,苍玺有点儿无可奈何。
司徒妙境的罪行,单蓄意谋害皇女这一条就够司徒氏一族灭族。其他的的看似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累加起来也够她死个三回两回的了。
“瓷儿,心善不是什么好事”,苍玺憋了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香罗看着场面有几分尴尬,赶紧上来打圆场,说道:“容老奴说一句,王爷该相信,以王妃的智慧,在这件事情上她有分寸。”
苍玺相信傅瓷的智慧,却不相信她有能救司徒氏一族的回天之术。其实,想救司徒妙境也简单。只要傅青满亲自求一求高宗,这件事情不怕不好商量。
毕竟,这事儿是被皇后攥在手里的。只要皇后的亲侄女傅青满肯松口,这件事情就算妥了。
只是,苍玺想不明白,为何傅瓷要执意保住司徒妙境的命呢?
按照傅瓷的话来说,两人的交集仅限于上次在太子府的谋面。论感情,司徒妙境远远到不了能让傅瓷身犯险境的地步。
“能告诉本王为什么一定要救她吗?”苍玺问道。
傅瓷吸了口气,淡淡突出两个字:“不能。”
苍玺似乎被惹怒了一般敛袖出了门。一时之间,屋里冷清的很,方才的温馨已成为过眼云烟。
第一百五十七章肺腑之言
看着苍玺走了,苍洱有点儿着急,冲着傅瓷问道:“王妃为何不能告诉王爷?”
傅瓷摇了摇头,没吱声。
苍玺性子要强,不是什么要靠女人保护的人。这一点,傅瓷深谙。
因此,苍玺压根就不知道傅瓷与傅青满签过一份诏书,也不知道她与周则的私下交易。倘若苍玺知道自己力保司徒妙境的原因是因为这一份诏书,难保苍玺不会翻脸。
“你且放心,我断然不会害王爷”,良久之后,傅瓷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属下相信主子,王爷也相信主子。但主子别忘了,您与王爷是夫妻,患难与共的夫妻”,苍洱说道。
傅瓷笑了笑,说道:“事成之后,我自会去与王爷解释。”
“劳烦香罗姑姑为我梳妆,我要去见父君”,傅瓷有气无力的说道。
香罗点了点头,找来了梳子和菱花镜为傅瓷梳了个中规中矩的发髻。傅瓷拿着红纸在唇上咬了咬,嘴唇蹭上了几分红色,让傅瓷看着多多少少有了些活力与生气。
“苍洱去跟着王爷,莫要让它喝太多的酒”,傅瓷吩咐完苍洱后,努力冲着香罗挤了个微笑,说道:“劳烦香罗姑姑陪我去面圣。”
“老奴听主子的安排”,说罢香罗与傅瓷便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从合欢殿到御书房的距离不是很远,但傅瓷与香罗却走的很慢。
说实话,傅瓷有点接受不了方才苍玺甩袖子走人的举动。嫁入玺王府这么久,傅瓷做的那一桩事情不是为了整个王府考虑的。
这次更是不例外。即便说苍玺接受不了,但夫妻之间最起码的尊重、体谅该有。
香罗勘破傅瓷的心事一般,安慰道:“主子为王爷考虑周全,王爷对主子也是。”
傅瓷叹了口气,“走吧。”
傅瓷来到御书房台阶下,一个面生的老太监主动上来搭话,“奴才参见玺王妃。”
傅瓷微微屈膝回了个礼。
“您快进去吧,圣上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傅瓷听后微微一愣,即刻反应过来后,礼貌说道:“有劳公公带路。”
那位老太监谄媚的冲着傅瓷笑了笑,在前头给傅瓷引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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