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莺歌这话一出口,沈贵妃即刻就反驳道,“谨城是延儿的长子,若说抚养也该是臣妾抚养。”
高宗轻蔑的看了沈贵妃一眼,没再吱声。沈氏被高宗这一眼看的有些发毛,遂而低下了头。
沈氏知道,高宗定是疑心朱氏夫人动手与自己有关。好在,朱氏不傻,为了自己儿子的前程知道死咬着。
“谨城先养在朕身边”,高宗说道。周延听后刚想反驳,就听见高宗说道:“就这么定了,谨城这孩子是个可培养的。”高宗说完后,特地问了问薛锦绣,“小丫头,你可满意?”
薛锦绣跟高宗磕了个头,将糊了一脸的眼泪擦了擦。
说罢,高宗又看着周延,十分冷淡的说道:“这孩子的娘是个糊涂的,朕怕在王府里教不好他。”
高宗这话的矛头就直接转到了周延身上。
很明显,高宗不信在这件事情上周延一点儿都不知情。
想到这儿,到嘴边的反驳高宗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改口说道:“儿臣多谢父君考虑周全”
见周延态度还算是温和,沈氏贵妃也没生出什么幺蛾子来。高宗叹了口气,说道:“都散了吧。”
高宗下了逐客令,在座的都不敢多留。一一行了礼向高宗告别过之后便离开了。
片刻过后,房间里只剩下高宗、皇后、太子三人。
人散尽了周则才拱手说道:“儿臣斗胆请父君深查此事,朱氏夫人不像是能完完全全谋划这件事情的人。”
傅莺歌将怀中的娃娃递给乳母之后,说道:“则儿说的不无道理。”
高宗摆了摆手,没让傅莺歌说下去。
“沈氏一族中还有位手握八千精兵的将军在关外”,高宗一语点破。
他何尝不想趁着这个机会将沈氏一族一举拿下。功高震主、肆意妄为,这几点高宗也忍了许久。
沈氏一族炙手可热就在于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提枪战沙场。这样一个大族,如果想连根拔起简直是难之又难。
“太子妃刚生产完不宜挪动宫苑,让她先在这儿安心住着吧”,高宗忖度了一会儿又说道,“有什么少的、缺的,皇后多帮衬着些。”
傅莺歌应了一声,高宗闷咳了两声。傅莺歌赶紧给高宗递了茶水,“这几日天凉,圣上千万保重身体。”
高宗笑了笑,拉着傅莺歌的手,温言细语说道:“朕还有折子要批,就不陪你了。”
“再忙也要主意身体”,傅莺歌劝道。
高宗笑了笑,拍了拍傅莺歌的手背,说道:“你放心。”
高宗说完后,即刻出了安宁轩。确定走远了才开始咳嗽。平日里是胡易辉在高宗身旁伺候,这些小太监也就是打打下手的命。如今胡易辉不在,这些小太监有些手忙脚乱。
高宗咳得厉害。小太监赶紧给高宗递了一块手帕,片刻后高宗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将手帕递给小太监。
“血,血……”,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哭了出来。
高宗看了看沾着血的手帕,笑了笑随后又叹了口气。
“不必慌张,朕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第一百七十章母子离心
沈贵妃回到宫里也是好一顿发脾气。
沈氏一边发脾气一边对着周延、周信骂朱氏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周延听着,面上已经有明显的不悦,但沈氏却视而不见的依旧喋喋不休。
沈贵妃的话越说越难听。由一开始挑朱氏夫人的不是,到后来说到整个朱家的不好。周延几次想为朱氏说话,但看在这人是自己亲娘的份儿上,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说道最后,周延实在受不了沈氏,开口辩解道:“朱氏好歹也为儿子留下了一条血脉,母妃说话也该有些分寸。”
沈贵妃听到儿子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
“她要真是个有能耐的,怎么不把那个小贱蹄子肚子里的两个孩子除去?如今,不但没保住我孙儿嫡孙的位子,还让你父君疑心我”,沈贵妃气愤说道。
闻此一言,周延也毫不客气的对沈贵妃说道:“母妃别忘了,是谁蛊惑朱氏对太子妃下手的。”
周延这话,让沈氏着实一惊。
主意是她出的,方法也是她教的,但这一切都瞒着周延、周信二兄弟。如今,周延将事情抖搂在自己面前,定是朱氏跟周延说了什么。
“母妃不必疑心朱氏,她什么都没跟儿子说”,周延说完这句话,看了看沈贵妃那已经难看至极的脸色,拱手一揖说道:“儿子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陪母妃了。”
周延说完,不管身后的沈贵妃如何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沈氏的宫殿。
周延与朱氏夫人的感情算不上好,或者说周延与自己任何一个姬妾的感情都算不上好。他这一生,过得太精明。每一桩姻缘都要算一算政治得失、利益关系。久而久之,周延也麻木到不知道这世上会不会有一位能够触动他心弦的女子。
朱氏跟了他五年。这五年里,周延对朱氏待如宾客。或许,两人唯一的交集可能是有关周瑾城的事情。
周延负气走后,沈贵妃又开始在周信的耳边叨叨。
“你瞧瞧你皇兄,怎么?我还说不得那个蠢货了?”沈贵妃酸里酸气的说道。
“母妃,您不为皇兄考虑,也该为谨城考虑考虑。这个小的孩子,离开了亲娘,你让他怎么办?”周信劝道。
“我这是为了他的以后!”沈贵妃说道。
周信叹了口气,没再与沈贵妃争执下去。
周信又坐了一会儿,听着沈贵妃把一肚子的火儿都撒出来之后,才说道:“儿臣有事,先行告退。”
“你要去哪儿?”沈贵妃问道,周信没吱声,沈贵妃接着说道:“是不是去见薛锦绣?”
被沈贵妃点破了心思,周信多多少少还有些不好意思。
见周信不语,沈贵妃把手往桌子上一拍“混账!”
“你可知道薛锦绣的爹是长清候?”沈贵妃问道。
闻此一言,周信跪在了地上,拱手说道:“儿臣知道。但老一辈的事情,何必再纠缠到我们这些年轻人身上。”
周信说完,给沈贵妃深深的叩了一首,出了宫苑。
薛家与沈家有世仇。沈贵妃的胞弟便是死在了长清候薛安定的刀下。彼时,是因为沈氏的胞弟沈馗烧杀抢掠、强奸妇女,简直称得上无恶不作。沈老爷子罚过、骂过,但沈馗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日被沈老爷子骂了,明日便再去。说不听、打不听,沈老爷子只好为自己的儿子兜着。
那日也巧了。薛安定进宫面圣,路上遇到沈馗。彼时,沈馗看上了一个民妇,非要将人家抢来做小。那妇人的相公要与沈馗拼命,却被沈馗身边的那些小跟班把人给打死了。
薛安定没能把人救下来,一个愤怒之下手刃了沈馗。按理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坏就坏在,薛安定未经审判把沈馗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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