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青苑仍旧不愿意出去,苏满霜笑笑说道:“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留下娘亲给我的那几件留个念想就成。姑姑快些去吧,这些首饰都是价值连城的,若是去晚了,这当铺该没有时间去钱庄上兑换金银了。”
青苑应了一声,抱着这个沉甸甸的盒子出了房门。
看青苑走后,苏满霜才放软了身子瘫在了床上。
窝在床上的这两个时辰苏满霜想了许多。她虽不了解当下的政治形势,但是她心里清楚的很,当今朝堂唯一能与周则争王位的只有苍玺一人。苍玺娶她,说好听的是为了解除何逸飞的骚扰之困,说难听的是为了利用她父亲手里的那一层关系与权力。
既然从猜到了苍玺的心思,苏满霜自然也能想明白,与其大费周章的讨苍玺的喜欢不如让苍玺念他一个好。如此一来,苍玺若是登上王位,也不会亏待了她!
傍晚时分,青苑带着一大袋的金银回到了芙蓉苑。
“侧妃,奴婢都给您兑换来了”,青苑说道。
苏满霜睁开了眯着的双眼,起身半倚在床头上:“辛苦姑姑了。”
青苑满脸不高兴的看着苏满霜,犹豫着话要不要说出口。
看着青苑这副模样,苏满霜微微笑了笑,“姑姑在怪我把这些首饰都变卖了?”
听苏满霜提起了这个话茬,青苑叹了口气说道:“依奴婢言,侧妃应当好好收着这些嫁妆,如今都当了一来坏了老爷对娘娘您的一片心,二来咱们摄政王府与苏府都是不缺银子的,侧妃若是有着急用钱的地方只管跟王爷或者老爷说,何苦要把自己的首饰都当了?”
看青苑这一脸在意的样子,苏满霜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坐下,“姑姑有所不知。这行军作战银钱是必不可少的。”
听苏满霜这么说,青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咱们老爷已经远离朝堂多年,自然是用不着领兵作战的,侧妃您何苦想一出是一出呢……”
不等青苑自己把话说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侧妃是说咱们王爷……”
苏满霜对着青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看了看四下无人后又点了点头。
闻言,青苑压低了声音,“咱们王爷这是要……要,要打仗?”
青苑说这话时把眼睛睁得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问道,“这怎么可能,咱们王爷这、这是要去攻打谁?”
苏满霜起身来到桌子前,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拿手指往茶水里沾了沾,在桌子上写了个“周”字。
“周……周”,青苑嘟哝了两声,顿悟一般往后倒了两步,“承周?当今圣上?”
苏满霜应了一声,“看到程钺将军来投奔王爷,我琢磨着也是被逼反了。方才,姑姑出去后,采梅打探到说王爷与程将军一同去了苏府面见我父,想必是真的了……”
听苏满霜说完后,青苑整张脸的神情都有些扭曲,“完了、完了、完了……这,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啊我的侧妃!”
苏满霜没有青苑那般慌张,捏着茶杯摇了两下,喝了口茶后,故作轻松的说道:“姑姑莫急,这孰赢孰败还不一定呢!”
听苏满霜这一言,青苑只觉得她这位侧妃娘娘在跟着王爷一起发疯,遂而赶紧劝道:“侧妃可知成王败寇的道理?莫说王爷不造反皇上还想找理由害了王爷,王爷这一造反岂不是让皇上更加找到理由来讨伐王爷了?”
苏满霜并不正面回答青苑的问题,而是侧面问道:“我问姑姑,你觉得当今百姓生活如何?”
青苑低头想了想,回答道:“旁的地界儿奴婢不知,但这邱晔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苏满霜点了点头,“我想,有这种情况的第吉尔不只有邱晔城这一处。王爷借着这个由头入京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青苑头头打量着苏满霜的神情,看她那副自信的样子仿佛只要苍玺出兵就能打胜仗一样。
她不得不承认苏满霜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她在苏府伺候人的日子也不短了,青苑深知,赢得一场战役不光是靠沙场上那些不怕流血的壮士,更是靠那些用兵如神。善于谋略的谋臣。苏满霜书没读过几本,唯独跟着她那个娘亲学过不少戏,念过些戏文。
凭她,为何自始至终都认为苍玺胜券在握?
然而,看着苏满霜的这副神情,青苑也不打算再劝下去了。她深知,苏满霜打定主意的事情,自己费再多的口舌都是白费。
“既然侧妃与王爷都打定了主意,那无论是生死贫富,奴婢都是愿意誓死追随着侧妃的”,青苑说着,跪下给苏满霜行了个礼。
苏满霜赶紧伸手扶起了青苑,“姑姑这是作甚。霜儿自小丧母,是姑姑将霜儿养大的,霜儿欠着姑姑的大恩,姑姑怎可跪我。”
苏满霜这番话让青苑感动不已。那种感觉,就像在黑夜中看到了黎明将来。她是个可怜人,嫁过人,丈夫与儿子都死于战乱,后来她被将军府的管家买了下来,进府伺候苏将军的妻子,再后来夫人病逝,她便接着伺候这妇人留下来的一儿一女。
看着苏满霜长到这么大,也嫁了人。按理说,青苑应该高兴,可是这倔丫头嫁给谁不好,偏偏要嫁给苍玺!
“侧妃该饿了吧,奴婢去厨房看看”,青苑说道。
苏满霜应了一声,看着青苑出了房门。
青苑出门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这辈子,是为了这个丫头操碎了心了!
芙蓉苑这边为苍玺操碎了心,梧桐苑这边亦是如此。
傅瓷打开了手里匣子,摸了摸里面那块玉。香罗看着傅瓷又捧着这盒子,叹了口气说道:“瓷儿这是打算将玉龙头赠与王爷?”
傅瓷微微抬眸,“瓷儿只想物尽其用”,言罢,傅瓷抬头望向香罗,轻声说道:“姑姑会不会怪瓷儿?”
“怎么会?夫人既然把这东西给了你,你便是它的主人”,香罗说道。
闻言,傅瓷将玉龙头重新放回了盒子里,冲着香罗笑道:“多谢姑姑肯理解瓷儿。”
香罗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活儿,“姑姑再叮嘱几句,瓷儿莫恼”,香罗顿了顿,接着说道:“这玉龙头是夫人凭自己的军功与对承周的贡献挣来的。将士们对夫人的忠心与功劳有目共睹,他们肯看到玉龙头行令并不是只因为玉龙头是权力的象征,而是心服口服啊!”
听着香罗这话,傅瓷微怔,“姑姑是害怕,王爷的公信力不够,将士们不肯听持有玉龙头者的调遣?”
第二百七十八章义母
香罗摇了摇头,“并非如此。”
闻言,傅瓷不解。香罗接着说道:“这天底下没有哪个人比这些在沙场拼搏的将士更渴望没有战乱的了。”
听香罗此言,一时之间傅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没经历过战乱,也不知道沙场之上是如何的刀剑无眼。她只记得,苍玺去慈安的那几日她夜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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