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绰约再次将目光打在周则的脸上,“二哥这话僭越了,绰约本就是傅氏的女儿,承蒙姑母疼爱才入了宫闱。如何能跟公主殿下相提并论?”
“二哥话摆在这儿,你且想想。”说罢,还不等傅绰约反应过来,周则就走出了偏殿。
傅绰约愣在原地,寄好郡主与寄好公主?
一字之差,真的这么重要?
傅绰约又对着明月楞了会神,仔细想了想周则的话。
事实证明,公主与郡主的差别不只在一个字上。
就好比,那日选秀。高宗钦点的都是世家大族的嫡出女儿,若非自己从小就被封为郡主,这样的机会她傅绰约是可望而不可求的。而傅瓷就不一样,她母亲嫁过来就是正室,虽说只生下一个女儿就撒手人寰,可这个女儿却是国公傅家的唯一嫡女。
傅绰约对着这一轮明月看了一整晚,这种无眠之夜,她在宫里看的太多了。
第五十九章 寄好公主
翌日清晨,天还朦朦亮的时候,傅绰约就站在了太子的书房门口。
周则穿戴好后,准备出门上朝,正遇见傅绰约与小丫鬟青茗站在门口。周则率先开了口,“想清楚了?”
傅绰约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二哥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在深宫长大的人就是不一样,深谙宫廷交不住人心的道理,彼此之间的不过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周则也不隐瞒,将其中利害关系直接向傅绰约说明:“倘若老三造反,我希望王兄能为我所用。”
傅绰约闭了闭眼睛,“仅仅如此?”
“对,仅仅如此。”周则扬了扬嘴角又说道,“皇妹你也别觉得你心心念念的玺王爷是个好人。”
傅绰约听到周则的话后一直眉头紧皱,公鸡又叫了一遍,周则拍了拍傅绰约的肩头:“尽快回宫,等着父皇的圣旨。”
说罢,周则头也不回的出了太子府邸。傅绰约一个人愣在原地,周则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他从未觉得苍玺是什么好人,在深宫里长大的还有好人吗?
周则走后不久,傅绰约也雇了轿子回到了皇宫。周则去了金銮殿上早朝,傅绰约则回了后宫前去拜见皇后。
傅绰约回到中宫后,与皇后谈论了这两日的见闻,唯独隐瞒下了对傅瓷下情药这桩事情。说道最后,傅莺歌还不忘问问傅绰约与苍玺之间的事情。傅绰约半真半假的胡诌了一些,眼下总不能与姑母说苍玺已经警告过自己离傅瓷远一点儿?
“绰约出去这一趟,还对玺王爷死心塌地吗?”皇后问道。
傅绰约跪在皇后面前,“希望姑母成全。”
皇后将傅绰约扶了起来,“罢罢罢,儿女都是债啊。本宫自会再去求求圣上,让圣上为你做主。”
“多谢姑母。”傅绰约盈盈一拜,傅莺歌摆了摆手示意傅绰约退下休息。
朝堂之上,依旧是三足鼎立的局面。一派是太子殿下的人,一派是大皇子与三皇子的心腹,另一派是苍玺的死士。三方人,只有苍玺一派隐去光芒,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太子一派与两位皇子一派在朝廷上依旧争得水火不容。
高宗不想再听这些老头儿唠唠叨叨,再次以退朝为借口躲开了这些人的争执。
御书房里,高宗批阅着奏折,胡易辉为高宗端上一杯参茶,“圣上,太子殿下求见。”
高宗放下了手里的奏折,问道:“你觉得太子怎么样?”
胡易辉急忙跪下:“奴才深知不能与皇子结交,圣上这是在为难奴才啊!”
高宗冷哼了一声,朝廷之上能有现在的局面,绝对跟自己身旁的这些宦官有关系,若不是这些宦官与朝臣、皇子私自结交,周延、周信有什么资本跟太子闹翻?
“让他进来”,过了良久,高宗才说道。
胡易辉将周则带了进来,高宗一个眼神示意,胡易辉奉上香茗就退了出去。
看着周则跪在地上,高宗问道:“所谓何事?”
周则一个头叩在地上,“儿臣想为寄好郡主讨个封。”
高宗没让周则起来,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儿臣从小被母后带大,与寄好情如亲兄妹。深知寄好爱慕玺王殿下。”
“朕答应过玺王不干涉他的婚事。”高宗叹了口气,若不是阿律耶提出来这样的条件,他何尝不想允诺了皇后这桩心愿?
见高宗推诿,周则说道:“儿臣认为,倘若父皇加封寄好为公主,许给玺王殿下做妾室,王兄也不会有所怨言。”
高宗没有回答,周则又说道:“儿臣出此下策也是希望能全一全母后的心愿,傅府三位小姐都是母后的心头肉,如今儿臣迎娶了青满,余下的两位小姐比青满还长上几岁却还未出嫁,母后如何能不急?”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情朕自有打算。”高宗说完后,抿了一口参茶。周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退出了御书房。
待周则走了一段时间后,高宗冲着胡易辉喊了一声:“去中宫。”
这一路上,高宗一直在考虑周则说的方法。又皇后与傅骞的这层关系,将傅氏女抬为公主未尝不可。只是接下来要怎么做?逼迫苍玺将他这个侄女纳入府中?
皇家女儿,从未有过嫁人为妾室的。
然而,一考虑到苍玺心中记挂的是傅家的嫡出小姐傅瓷,高宗就头疼。姐妹两人共侍一夫也就罢了,偏偏要傅绰约以公主的名义踏进玺王府,这不是在打傅瓷的脸吗?
来到中宫,傅莺歌亲自端上了茶水。这两人在人前人后都是一副琴瑟和鸣的样子,这也就导致后宫的嫔妃如何得宠都不敢给皇后脸色看。
“圣上为何事而来?”傅莺歌问道。
高宗将傅莺歌搂进怀里,佯装生气说道:“朕就不能来看看你?”
“平日里这个时候,圣上是在批奏折的。”
高宗点了点傅莺歌的额头,“你啊,鬼机灵。”
见傅莺歌也笑了,高宗才开口说道:“朕有件事情与你商量。”
“家事?”傅莺歌问道。
高宗点了点头,说道:“你那两个侄女。”
一听高宗说到了傅绰约与傅瓷,傅莺歌一扫顽劣,端端正正的坐好:“左不过是臣妾的三侄女被玺王看上了。”
高宗歪头看着傅莺歌一笑,“你这消息倒是灵通,你且说说你的看法。”
傅莺歌没谦让做作,将心中话直接告诉了高宗。
“寄好是个心气儿高的,这几年也是顺风顺水,臣妾自然希望能遂了她的心愿。”
听傅莺歌这么说,高宗忍不住问道:“傅瓷呢?”
“臣妾自然知道玺王喜欢的是阿瓷,但这也得问问阿瓷的意思不是?”
傅莺歌这话,高宗听明白了。那日选秀氏,苍玺点名了要纳傅瓷为玺王妃,可傅家这位小姐却说宁愿嫁与匹夫也断然不入宫门王府。苍玺的情义,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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