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听他提起郁乘风和穆瑶凤,神色突然黯淡下来,有些颓然的点点头,声音沉闷道:“多谢。”
君钰听着她突变的语气,凛眉看了她一眼,眸色突然变得有些阴鸷。
马车平稳的行驶了整整一日,一直到晚上才缓缓停下来,瑾瑜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掀开车帘跳下去,看着眼前陌生的景物,不禁蹙了下眉。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跟深山老林似的。
“碎空山,”君钰不急不缓的走下来,负手站在她面前,望着不远处清幽寂静的禅院,慢悠悠道:“要养圣雪蚕并非易事,必须找出跟它旗鼓相当的毒物供它吞噬,碎空山远离俗世,这里又生长着不少奇珍异物,是练就圣蛊术的绝佳之地。不然,你以为我带你来这儿做什么?”
他脸上带着几分清浅的笑意,看得瑾瑜不禁磨牙,好想走上去把他的脸皮扯下来。
崇禄站在一旁笑看两人斗嘴,无奈的摇摇头,走上前敲了敲禅院的门。
一位老方丈打开门从里面缓缓走出来,先是笑着对崇禄点了点头,而后向君钰走过来,双手合十叫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老衲昨日夜观天象,便算到尊主今日会来,厢房已经备好,尊主请随老衲进去吧。”
瑾瑜闻言,看着那老和尚不禁有些咋舌,这算拍马屁吗?看了个天象就算出他们会来,这也太扯了吧。
君钰淡淡点头,跟在老方丈身侧向里面走,回眸却见瑾瑜一脸困顿的盯着方丈看,不禁莞尔一笑,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这是无心大师,乃我朝得道高僧,传闻他修炼多年已近乎仙身,一双眼睛能看穿人心,你若是感兴趣,不如让他给你算算前世来生?”
瑾瑜目光一顿,忽闪着眸子轻笑道:“前世已是往昔,来生又与我何干,大师修为既然如此高深,想必也是不会随意帮人看的,还是让他为你算算吧。今生中这么厉害的蛊毒,许是上辈子犯了伤天害理的事呢,我对玄学一说并无多大兴致,才不信那个。”
君钰闻言,微微一笑,倒也不恼,面上似乎有几分认同,只见他点了点头,声音平静道:“嗯,我也不信。”
瑾瑜愣了一瞬,不禁轻嗤一声,看了看前面的无心大师,又看看他,既然不信,怎么他们二人的关系看起来还极要好的样子,切,沽名钓誉。
她跟在无心大师后面走着,赏景似的观看着禅院,没想到这院子从外面看起来里面竟别有洞天,若非有人在前面带路,只怕她真要迷死在这里了。
第191章:圣女的恨十三
无心大师将他们一路领进一处幽静的院子里,此地鸟鸣声悦,隐隐还能听见流水声,空中飘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她深深吸了一口,诧异道:“这是什么花,好清淡的味道。”
无心大师呵呵一笑,看着瑾瑜说:“此花名为普雅,百年开一次,老衲将其种在了后山上,施主方才闻到的只是它的叶子飘来的花香,它的花期过几个月才会到。”
百年才开一次?
瑾瑜突然亮起眸子欣喜道:“那我岂不是能有幸见到它开花了?”
“正是,”无心大师微微点头,伸手指了指左边的厢房说,“施主,您的房间在这里。”
她颔首一应,抬眸正巧看见君钰微阖着眸子抬脚向右边的厢房走去,似乎极熟门熟路的样子,不由抿了下唇,看着无心大师问:“他经常来这儿吗?”
无心大师看了推门进房的君钰一眼,温声道:“尊主体内的蛊毒太厉害,是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来此疗伤,但老衲练的是至刚至阳的大成心法,只能暂时缓解蛊毒发作时带来的疼痛,这些年尊主一直在暗中寻找能为他解毒的人,没想到今天终于等到了,真是我佛慈悲。”
瑾瑜闻言,不禁有些戚戚然,她与君钰相识时间不长,算不上有多了解,如今他受蛊毒所害,但她对他也并没有多少同情,不过崇禄和无心大师皆是一副她就是恩人的语气,难免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她会尽全力学会圣蛊术,不过到时能不能治好他,还要看他的造化了。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瑾瑜便在禅院住下了。
这里一到晚上就极其安逸,天色阴沉下来,连空气都变得有些燥热,带着几分大雨将至的征兆。
她抱着双膝坐在窗前,君钰的房间就在她对面,烛光掩映下,她能清楚的看见他修长的身影坐在案牍后面,手执一支毛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那些人都叫他“尊主”,不管是崇禄还是德高望重的无心大师,似乎都极尊敬他,也不知他到底是何身份。
瑾瑜暗暗想着,不由抿了下唇,她这次可真是大胆,稀里糊涂的就被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带到了这里,万一他是个大恶人,那她要是救好了他,她岂不就成这世上的罪人了?
一道闪电倏尔劈下,她整个人震得不禁抖了一下,漫天大雨霎时倾盆而下,夜风夹杂着雨水丝丝飘进来,带着几分沁骨的凉意,她怔了怔,起身欲将窗户关上,抬眸却见君钰的房间已经灭了灯。
应该是去睡了吧。
瑾瑜静静想着,而后微微勾起唇角,关好窗后便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外面密雨急流,屋里却温暖静谧,她缓缓阖上眸子,伴着雨声,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翌日,还不及二更时分,崇禄便敲着房门来喊瑾瑜起床。
敲了半晌不见里面有动静,他默默收回手,有些为难的看了身后人一眼,“尊主,您看这”
“让开。”
君钰淡淡吐声,待崇禄退过去,抬起一脚便将门踹开。
瑾瑜睡得迷迷糊糊,猛然间听见那一声巨响,霍的一下抱着被子从床上翻身坐起,有些恼怒的睁着一双睡眼瞪他。
“你知不知道这是女人住的房间,男女授受不亲,这点儿道理还需我教你吗?”
君钰闻言,不禁轻嗤一声,老神有在的坐在凳子上反问:“那你前日晚上可是睡了我的石床,我是不是该要你对我负责?”
瑾瑜被他一噎,脸上顿时青白交加,本欲指控他两句,怎的现在她倒成了占下风的那个,这男人都什么脑回路,居然比她还毒舌。
君钰目色平静的看她一眼,只见她长发凌乱的披在肩侧,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服,一晚上也不知是怎么睡的,好好的枕头竟被她踢到了床底下,哪有半分女子该有的姿态。
他不禁蹙了蹙眉,缓缓站起来漫声道:“给你半个时辰把自己收拾好,我在外面等你。”
瑾瑜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了看还黑着的禅院,难以置信的问:“现在?”
二更天啊,她才睡了几个小时,皇帝上朝都没这么早的吧?
“嗯,”君钰淡淡吐声,抬脚向外走去,像是知道她不乐意似的,背对着她阴恻恻的来了一句,“最好还是乖乖听话,你若是不起,我不介意换种方法将你叫醒。”
瑾瑜闻言,本已经再度躺下的身子猛然又坐直,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银牙磨得极尽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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