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笑一声:“不急,不急,你慢慢想,就算想一晚上也没关系,我们大家等得起!各位说是不是啊!”
“是……”众人大声哄道。
这就是挤兑周颐了,要是真的想一晚上,就算真做出了什么比较优秀的诗,这些人只怕也有话等着他。
周颐不在意的笑道:“一晚上还是用不了的。”说完皱眉思索该用哪首来震慑这些土包子比较好。
说实话,有名的诗虽多,但他又不是语文专业的,能记得住的无非也就是那些有名的罢了。
将这些大作搬出来,会不会有些大炮打蚊子的嫌疑啊!
算了,彻底震慑住这群人也好,免得他们老是像蚊子一样嗡嗡的在他耳边叫个不停。周颐心里暗暗对辛弃疾道了个歉:辛大才子,对不住啦,借你的大作一用。
“这是首词,词牌名叫青玉案。”周颐说道。
“青玉案,这词牌倒是有人作,不过都没甚出名的好诗。”黄安不屑的说道,这世界也有青玉案的词牌名,不过自然不是出自“美人赠我锦绣段,何以报之青玉案”一首,他将头高高扬起,倒要看看周颐作出怎样的诗作。
“这词牌有些偏啊,都是冷词小调才用的,我看这周颐没甚才华。”
“别这么说,人家小小年纪就夺得了院试案首,而且还是南苑府城的,不比你我强多了!”有人说道
“哼,考了院试案首又怎样,伤仲永的例子还少吗?再说我们现在看的可不是谁会做文章,而是诗词,这家伙这么小,能做得出什么好作品,看这词牌名就知道了,一股小家子气!”
人群中听了周颐的词牌名后议论纷纷。
周颐只当没听见。
“周颐,你的词牌名是青玉案,那词名呢?”赵宇文虽然听到词牌名也皱了皱眉,但对周颐的词还是报了极大的期望,毕竟他可是将周颐的诗作引为知己了。
“词名,就叫灯会吧。”
“哈哈哈……”周颐刚一说完,黄安就抱着肚子笑了起来,“周案首这词名当真朴素的紧!”
人群中也传出饥笑声。
的确,周颐这个词名太过于朴实无华了,与当今追求华丽辞藻的诗风格格不入。
“笑什么,我家少爷是文曲星下凡,岂是你们这等凡夫俗子可比的!”青竹在后面听着这群人嘲笑周颐,早就憋不住火气,见姓黄的这个家伙说话这么气人,忍不住反驳道。
“哈哈哈哈……”青竹不说还好,他一说满堂的人都哄笑了起来,文曲星下凡啊,这是多么牛逼的人才敢这么说啊,当然书生嘛,每个人都自认不凡,在心底暗暗认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的人不少,但没有人说出来,没有举世震惊的大才谁敢说出口!
“少爷……”青竹眼眶红了,他知道自己给周颐闯祸了。
周颐按了按他的肩膀,摇摇头,面色平静的对屋子里众人道:“书童无状,让各位见笑了!”
“没关系,没关系,周秀才还是赶紧作诗吧,让我们看看你这下凡的文曲星到底有何能耐!”黄安几乎笑出了眼泪,一边弹眼泪一边说道。
“我自然是比不了各位的,至于文曲星也不过是书童的戏言,大家不要当真。”这个代号他是不敢背的,不然日后只怕安生不了了。
好在这些人也只当了笑话听,没谁在意。
周颐来到早就铺好的纸墨前,略一顿,便纸笔写起来,众人都围着他看。都是考到秀才的人,眼力见自然是有的,周颐一下笔,马上就有人惊叹,“好字啊,好字!”
洁白的宣纸上只有青玉案灯会几个字,但那翩然欲出的气势却不能掩盖丝毫。
黄安看了也一缩眼,然后偏了偏头,哼,字写得好又怎样,又不代表诗词也做的好。
马扬站在赵宇文旁边,看了周颐的字也是一脸赞叹:“这字当真了得,已超我许多,赵兄,你对周颐了解吗?”
他的话让赵宇文苦笑一声,想起自己在学子宴上意欲让周颐出丑,没想到反而让他折服了自己的情景,叹道:“我对他不是太了解,周颐整日笑脸迎人,但说实话,我对他看不透。”
“哦……”马扬若有所思的看着周颐。
这时候周颐已经开始写正文了,他每写一句,就有人念一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随着上阙念完,刚刚还闹闹哄哄的二楼顿时寂静无声。
“东风夜放花千树……”有人喃喃的咀嚼着这几句词,深深迷醉了。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好美的词啊!”马扬轻喃这几句词,心下震惊,情不自已的感叹。
黄安这时候眼里也满是震惊,他紧紧盯着宣纸上的几句词,仿佛要看出洞来。
“快写下阙,快写……”有人见周颐顿住,忙着急的催促,对于爱诗词的人来说,这诗简直就是绝世美人,而只有上阕,就仿佛美人戴上了薄纱,让人急不可耐的想把那层薄纱给扯下来,好一窥全貌,到底是怎样的震撼人心。
周颐微微一笑,手腕翻动,继续在宣纸上写到:“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啊……”有人忍不住惊呼出来。
黄安直接看痴了:“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上阕写景,下阙写情,景写的美轮美奂,情写的醉人心脾,全词的点睛之笔在最后一句,他们这些苦苦挣扎在科举路上的人,是否也能寻得归处?
周颐放下笔,趁众人全在恍惚之时,带着青竹飘然离去。
等到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周颐早就走了。
马扬眼疾手快的拿过笔墨:“这词由我代为周颐收藏。”
“凭什么给你,我也要……”黄安也一把扯住宣纸的另一边,睁大眼睛寸步不让,但又担心将纸扯坏了,两人都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力道。
但想要这首词的可不止他们两人,很快其他人也加入了争抢当中。
全场只有赵宇文静立着喃喃自语:“可笑我还想和他一比高下,原来我们之间的差距已如萤火和日月之光辉。”
回去的路上,周颐沉着脸不说话,青竹走在后面小心翼翼,一直回到了屋子里,青竹才砰一下跪了下去,眼泪巴巴的说道:“少爷我错了……”
周颐轻轻嗯了一声,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面上看不出情绪,“哪儿错了?”
“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胡说。”青竹将头埋得低低的,沮丧的说道。
周颐嗯了一声:“还不算太蠢,记住,在我面前说什么都没关系,但在外人面前,一定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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