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上房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周老爷子有也不断的给周老二说好话。周老二耐不住他的缠磨,只好答应了。
只要上房不找事,让一个人进作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周颐便也点头同意。
于是周老大从去年开始便进了作坊。
“周二虎,年底分红三十两。”
“哎,来了,来了”叫周二虎的男子欢天喜地的上前,签字领了银子,末了还耐不住兴奋咬了咬,然后咧开大嘴一路傻笑着回了家。
“瞧二虎,都高兴傻了。”
“当小组长就是好啊,比我们多五两银子。”
作坊里,当管理人员的大多是周家本家的人,不过也没人说什么。本来就是周家的声音,照顾自家人本就是应有之意。
任人唯亲在现代是大忌,但在古代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社会的根基就是宗族,族里人抱团,一个团结的亲族旁人是不敢任意欺凌的。
周竹脆嫩的声音一个个念,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所有人都会高兴的大叫一声,倒不是起哄,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
“周丰……”终于轮到周老大,他兴奋的搓搓手,小跑着上前。
“二两银子。”
“啥?”周老大傻眼了,向前跑的步伐也停下来,一脸的不敢置信。
“为啥,他们都是几十两,为啥我只有二两”周老大一双眼睛盯着周老二,脸上愤愤不平。
这让本来热闹欢畅的气氛为之一肃。
这些人自然是站在周老二这边的,不管是巴结还是感激,都想为周老二说话。但所有人领到的分红都是二十两以上,独独周老大只有二两,确实说不过去。
“大哥,因为你是正月才进的作坊,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所以没办法拿分红。”周老二出声解释。
“原来是这样,周二哥仁义啊,对自己的大哥也和我们一样。”有人赞道。不过这就是屁话了,下湾村所有人都知道周老二一家和周家上房关系不好,周二哥以前受了不少委屈。想他老二额外照顾上房,本就是不可能的。
这下周老大也不好说是什么了,进作坊满一年后,第二年才能领分红,这是一早就规定好的。
他总不可能对周老二说:“看在咱们是亲兄弟的份上,你给我分红”吧,他以前对周老二怎样,自个儿心底也清楚。也知道周老二对上房可能还有些感情,但他那个好侄子,少年举人老爷,对上房可是没有丝毫好感的。
要是闹将起来,说不定连这份好不容求来的活计都得丢。
周老大恹恹的领了二两银子。臊眉搭眼的走了。
领到了分红,下湾村便彻底沉浸在了喜悦中,呼朋引伴的去县里采购年货。
下湾村一大半的人家都是在领到分红后,约好一起杀向广安县。
县里的店铺商家看见下湾村乌泱泱的一群人,立刻眉开眼笑,都知道大主顾来了!!!
下湾村的人挣得了钱,自然也舍得花钱,每个家庭一年起码都有四十两银子的进项,拿出个三四两银子采办年货,还是舍得的。
看着下湾村的人们喜气洋洋的购物,那猪都是半扇半扇的买,只把其他村来买年货的人,包括县里的人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我可听说了,他们村子作坊造的那啥口红和香皂都卖到京城去了,我的娘哎,这得赚多少钱!”
“何止是京城啊,大越每个地方都有人来进货,不过我听说是作坊的出货量不高,很多人排着队都进不了货。”
“这才是因应该的么,这东西卖的价格高,要是还能造很多,那银子还不都被下湾村赚去了!”语气酸溜溜的。
“那倒也是,不可能两面都让下湾村占全了。”
这些人和下湾村可能隔的老远,八竿子都打不着,但还是忍不住心底泛酸,凭啥都是一样的人,为啥我家还在为填饱肚子而挣扎,你们下湾村的人却能顿顿吃肉,年年穿新衣?
听见作坊出货不多,这些人心里就高兴起来,活该,出不了太多的货,也就挣不了更多的钱。这总算让他们心底稍微平衡一些。
“要是我也能住到下湾村去就好了,听说只要是下湾村的住户,每家每户都有一个进作坊做工的名额。真羡慕啊……”
“你想住,我还想住呢,行吗?我们村子里有一家的媳妇儿就是下湾村嫁出去的,从两年前就想着迁去下湾村落户,一直到现在都没成!”
不管其他人怎么讨论,下湾村的人完成了采购,又按照惯例去县里的戏坊请戏班子唱戏。
这其实只第一年发分红的时候,由于数额实在超出村民们的预期,便有人提议请戏班子乐呵乐呵,二也是感谢周家。也不用周家出钱,村里一共三百多户,每家出个二百文就能请一个好点儿的戏班了。
这么着,在领到分红后就请戏班的活动也就保留了下来。
漫天的大雪里,下湾村的人们拉着年货走在积雪及膝的路上,却是一片热火朝天,所有人都大笑着,笑声在雪地里传出老远。
走到村口,为首的人见周颐竟穿着大毡衣站在村口,望着竹林,积雪飞舞在他的面上,覆在眉眼。
村里人没多少文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时的感觉,只是觉得六郎怎么这么好看啊,就像……就像那仙人似的。
青竹在周颐身后冻得哆哆嗦嗦的,实在不明白少爷为什么暖和的屋子不呆,只独独出来看雪。
采办年货回来的人见找了周颐,本有人想出声,却被为首的人阻住了:“别叫,六郎定是在思索啥大事,我们不能惊扰了他,让他想吧。”
“哦”其他人后怕的点点头,还好没有出声,不然打断了六郎的思考咋办。
“可是,二叔,六郎就这么站着,会不会冻着啊!”有人问。
“咱们先回去,等会儿就来看看,如果六郎在这里呆久了,咱们就提醒他一声。”
“哦,好的,好的,还是二叔想的周到。”
于是刚才还吵吵闹闹的一群人这会儿却都比鸡还静,缩头缩脑的生怕闹出动静,静悄悄的向村里走去。
“少爷,咱们能回去了吗?”青竹边跳着脚哈着手说道。
周颐回过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青竹的脑袋:“走吧。”他以前生在南方,加上全球温室效应,哪看得到这天地一片素茫的景色。
天地一片白,看着看着,便生出人何其渺小的感觉。
一不小心边看呆了。
周颐和青竹回了家没一会儿,那个被人叫二叔的果然来看了,见周颐走了,这人才松了口气,“还好回去了,不然生病了可咋整!”
周颐现在可不止周老二和王艳看的重,而是整个下湾村的宝贝疙瘩,他们心里清楚,下湾村现在的好日子都是周颐带来的,要是没有周颐,村里人哪能在家门口就挣这么多钱?
第二天是除夕,周颐还未起床的时候就听见村里人在放鞭炮。没一会儿,天大亮了,村里便彻底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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