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颐定睛一看,不由失笑,这自带王八气息的不就是会试考场里的那个国舅爷。
他今天穿的比会试那天还要骚包的多,一身大红的衣服,连戒指和扇子都是红色的,远远看去,像一颗熟透了西红柿。
“哎哟,国舅爷,不好意思,小店今日雅间位置都满了,您看这……”掌柜的一脸苦涩,这京城一霸都多久没来了,好死不死的那雅间刚刚被人坐了去,这人就来了!
“什么!本爷的雅间也有人敢做,是哪个龟儿子?”果然不愧是国舅爷,连骂人都这么直白!
掌柜的脸更苦了,这外面的这一个他得罪不起,里面的那个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看穿戴也不像是能轻易撩胡须的人,便对这国舅爷讨好道:“国舅爷,要不您今日就在这大堂处略坐一坐,雅间一旦有了位置,我们马上给您换地方。”
国舅爷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了一帮狐朋狗友呢,闻言一个穿黄色衣服的立刻道:“佟葆保,你还和我们吹牛说什么太白楼的酒菜一绝,现在看来 ,连个位置都坐不上,算啦,我看还是换一家吧。”
说话的这家伙来头显然也不小,不然不可能直呼国舅爷的名字,不过让周颐差点喷饭的是,这国舅爷的名字叫佟宝宝?这爹妈想的呢,起这么个名字!
佟葆保正要发怒,眼睛一转,却忽然看见了坐在不远处的周颐,他双眼一亮,对着后头几个狐朋狗友说到:“你们要走就走吧,爷今儿看见了一个有趣的人。”
“走了,走了,佟葆保就会吹牛,以后的话我是不会信了。”
要是往日听见别人这么说,佟葆保定要气急败坏的大骂一番,不过今日他只是挥了挥手,:“要走就走,哪儿那么多话?”
几个玩伴猜疑的看了看大堂里面,莫非有什么美女,不过一眼看去,除了一个有些清秀甜美的姑娘外,也没见什么大美人啊!
他们耸了耸肩,走了。
庞葆保脸上带着大仇即将得报的笑容,摇着扇子带着几个狗腿子趾高气扬的到了周颐面前,一只脚踏在周颐座位旁边的椅子上,哈哈笑一声,道:“小子,没想到今日还能遇见我吧,那天在考场你故意馋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这一出可把周家人吓着了,毕竟听掌柜的喊他国舅爷,这就是皇亲国戚啊,他们无权无势的,怎么招惹的起这样的大人物。
周嘉站起来想反驳佟葆保,被周颐不动声色的按住了。他脸上略带疑惑:“不知阁下是哪位,我可认识你?”
佟葆保指着自己不敢置信的问:“小爷我这么英武不凡,你竟然不记得了?”
周颐摇了摇头。
佟葆保看了看周颐眼里的迷茫,不像是作假,深深的呕了口气,他还记着,千方百计的想找对方的麻烦,谁想人家根本就不记得他了,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就是那日在会试考场内,坐在你对面的国舅爷,你吃面条让我干看着的那个,记得了吗?”佟葆保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着说的。
周颐做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国舅爷,我记得了。”
“记得就好,那咱们之间的账可以好好算一算了。”佟葆保狞笑着说道。
周颐摆正了脸色:“国舅爷,若是为了那日事情的话,我自觉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您的地方。”
”你还敢说……”佟葆保一跺脚,不过他忘了这只脚是在椅子上了,计算错了落差,身子一个不稳,整个人便向后倒去。
后面的几个狗腿子连忙扶住他,“少爷,你还好吗?”
“滚开……”佟葆保这一摔让他有些窘迫,整了整衣衫,指着周颐气的直发抖:“你……你很好”
周颐看着他像得了蒙古症一样哆哆嗦嗦,心里暗笑,面上一本正经;“国舅爷,其实那日我是在帮你呢”
“放你娘的屁,你分明就是馋我了,怎么帮我了?”
“不知国舅爷有没有听说过画饼充饥这个成语?”周颐一脸神秘的问佟葆保。
佟葆保被周颐问的一愣,然后发脾气:“你是不是欺负老子念书少呢,尽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周颐摇摇头,笑着对佟葆保道:“国舅爷还是坐下来吧,我们一边吃菜一边说,反正你要收拾我也有的是时间。”
佟葆保一想也是,便一屁股坐在了周颐的身边;“不错,我倒要看看你会说出个什么花来。”
周老二全身紧绷,王艳被吓得直哆嗦,周颐安抚他们:“爹,娘,你们不用担心,国舅爷是好人呢,那日我在考场内就知道了,只是他今日实在穿的英武不凡,一时有些没认出来罢了。”
他这一说,佟葆保就直接愣在了那里,这满京城,他爹骂他没有出息,他姐让他争气些,京城的百姓背地里都叫他京城一霸,那些朋友们,他也知道,都当他冤大头呢,而周颐却这么一脸真诚的说他是好人……,佟葆保忽然有些害羞,被人说这样那样,就是没有被人说过是好人呢!而且周颐还说了他今日的衣服穿的好看,这简直撩到了他的心里。
他语气有些别扭:“你们放心好了,小爷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他能说出让我信服的理由,不会找你们麻烦的。”
周颐笑着道:“爹,你看吧,国舅爷是一个讲道理的好人。”顺便还把盏替佟葆保倒了一杯酒。
佟葆保有些不好意思:“也……也没有那么好!”他现在看周颐也觉得顺眼了,气也顺了。
“就是有那么好,我以前认为皇亲国戚都会仗势欺人,今天见了国舅爷才知道,原来是我以偏概全了,您看看您,今天进来,听见没有雅间了,也没有逼着掌柜,多么深明大义啊……”
佟葆保看进周颐那双真诚的眼睛里,忽然觉得有些脸红,他是想找麻烦来着,这不是看见了周颐,准备先找他的晦气么!
这一刻,佟葆保觉得自己简直罪大恶极啊,看看面前的这人,多么单纯真诚的娃啊,其实仔细想一想,人家在考场内煮面条本就应当,是他自己想不过就去迁怒周颐,对这样一个满心认为他是好人的人,实在不应该。
佟葆保忙将酒喝了,对着王艳和着老二安抚道:“没错,我是来结交这位……呃,你叫什么名字?”
“周颐。”
“哦,对,我是来结交周颐的,那日在考场我就觉得他有趣,所以刚才跟你们开了一个顽笑,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么?”佟葆保哈哈大笑。
周老二和王艳闻言松了口气。
“周颐,你刚刚说那什么画饼充饥,是什么意思?”佟葆保喝了酒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亲和一些,拍了拍周颐的肩膀问道。
“哦,画饼充饥的意思也是我从书上看来的,说的是一个人饿的实在受不了了,便画了一张大饼来看着,用来解除讥饿,我那日看国舅爷实在饿的厉害,便想着用这法子来帮帮您,不过我后来又查了查,发现原来是我将这成语理解错了,本想着帮忙,反倒给您造成了麻烦,是我的不对。”周颐低下头,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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