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颐苦笑:“各位大人,我当真不知,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才回京城不久,这几日又在忙着税收的事情,也已经很久没见过皇上了!再说皇上龙威难测,哪里是我等做臣子的能知晓的?”
问周颐的人一个哈哈:“是,周大人说的是,确实如此,我不该问你。”不过看他的样子却不怎么相信。
周颐耸耸肩,或许这就是成为宠臣的烦恼吧,别人只当你风光无限,皇上真正把你当心腹,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自己知道。
邢景和杨知文闭着眼睛站在原地,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好像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还有一些官员聚在一起在悄悄谈论些什么。
周颐狐疑的看了一圈儿,难道在他离京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钟鼓响,午门开,周颐跟着一溜儿大臣进了皇宫,礼部检查官员仪表的人还是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这次周颐也不对着人家笑了,老子上次给你笑脸,你可没接,没错,他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没成想这次周颐不露笑脸了,这礼部的老古板倒是对他客气了许多,检查完了还说了一句:“周大人这些日子辛苦了。”
周颐哭笑不得,看来这些家伙也不是真正的古板嘛,看人下碟的本事一样很溜,周颐只淡淡的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回了一个嗯字。
那礼部官员也没说什么,在礼簿上给周颐记了个仪表规整的好评。然后太监唱诺,早朝正式开始。
但今天奇怪的是,以前只有太子才能在早朝时位列金銮殿,但这次成年的皇子们几乎都来了。
现在成年的皇子一共有六位,除去耳熟能详的大皇子二皇子外,其他几个皇子都没什么名声。
周颐悄悄看了一眼皇子们,然后便低下头去安安静静的站在队伍中间,打定主意不说话了,这一看就是有大事要发生,他是活腻了才会去趟这个浑水,联想到之前崇正帝诏他时流露出的关于皇子的未尽之意,周颐的头更低了。
大臣们个个也不是傻子,一看这阵仗,就知道有大事发生,有些已经暗中站队的似乎了解实情,有的露出了压不住的欣喜神色,有的则紧紧皱着眉。
没一会儿,崇正帝便来了。
他坐在高高的金銮椅上,先是扫视了一眼站在前列的皇子们,皇子们齐齐身子一震,然后看向大臣们,大太监便拉长着声音唱到:“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众位大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说话。
“怎么,你们没话说?你们没话说,朕有话说!太子可在,给朕出来!”崇正帝声音仿佛从冰窖里透出来。
周颐之前就发现太子虽然极力在掩盖,但还是非常紧张彷徨,现在被崇正帝一叫,整个身子都抖起来,颤抖着声音跪在地上:“儿臣参见父皇!”
“父皇,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父皇 ,朕看你是巴不得朕死,你好来继承这个皇位吧!!!”崇正帝重重的拍了一下龙椅,眼睛里带着无尽的怒火。
周颐听了,心里一缩,这可是非常诛心的指责了,一个不好,是要引起东宫易储的!太子虽然不是皇帝,在皇上在位的时候也没什么实权,但却是默认的下一个皇位继承人,皇家独裁的象征,即便太子做错了事,若皇帝没有起废储的心思,绝不会这样当着众位大臣说出这样严厉的职责。
“父皇,儿臣冤枉,真不是儿臣做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父皇,您信儿臣,儿臣绝没有不臣之心,父皇……”崇正帝说了之后,太子猛地匍匐在地,痛哭流涕道。
周颐支楞着耳朵,心里转了又转,看来崇正帝是抓到了太子了不得的把柄。
“你冤枉?哈,哈哈,事到如今你给朕说你冤枉,你那东宫如此严密,谁能将龙袍放进你的房间里?太子,你实在太让朕失望了,众卿听令,太子失德,不孝不悌,自今日起废除太子之位,东宫之位再议!”
“父皇,父皇,儿臣冤枉!!!父皇,您要明察啊,儿臣冤枉!”太子疯狂的磕头。
崇正帝的话可谓是在金銮殿上丢下了一枚大大的响雷,轰的不知情的臣子们头晕眼花,即便他们想到会有大事发生,但也没料到竟然是废太子这么大的事情。
当即有人站出来道:“皇上,万万不可啊,太子平日恭顺温德,素有贤名,再则太子乃既定的储君,若轻易废黜,轻则民议四起,重则朝纲不稳啊,皇上,万万三思。”一位礼部的老臣站了出来,言辞恳切道。
他说的话确实在理,储君的位置一旦确定,就不能轻易动摇,若轻易废储,势必会引起人心浮动,以前有个太子压在上头,既占嫡又占长,平日里名声也不错,继承大统也无可厚非,诸位皇子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服气,就算背地里想搞什么小动作,至少也会三思而后行。若太子一旦废黜,储君之位空缺,那就相当于吊了一颗人参果在大家面前,你不是嫡子,我也不是,大家都处在同一个位置上,你争得,我自然也能争,现在还只有二皇子下场和太子掰腕子,而到时候,不出意外,但凡有点野心的都会下场,争得像一锅乱粥一样。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更关键的是皇子们为了争上位,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拉拢各位朝臣,在大越现在处于内忧外患的情况下,这样的内斗实在消耗不起。
周颐低着头,这些臣子能想到,作为君主的崇正帝自然也想得到,但是为什么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这个决定呢!
周颐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一切缘由都在于崇正帝老了,皇帝老爱说什么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当皇帝还不如当一个贫民快活,听他们放屁呢,堂堂九五至尊,普天之下就他一个人最尊贵,生杀大权尽赋其手,他一张嘴便是金口玉言,满天下都匍匐在他脚底下,男人对权力有天生的追逐与迷恋,这样号令天下的人生谁不想多享受一些时间?这天下间已经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唯一能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的唯有死亡。
崇正帝本就多疑,再加上现在年老,对权利越发迷恋,太子私藏龙袍简直就是戳到了他的逆鳞,这让他如何不恼怒?
好啊,老子好好的把你养大,封你为太子,给你无限的荣光,现在你尽然盼着老子死,好立即登上皇位,说不得你还要造反呢……
周颐在心底模拟了一番崇正帝的想法,虽说不完全对,但也差不多了。
崇正帝端着脸冷着不说话,金銮殿的气氛似乎被冻住了般,但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站出来为太子求情的还是超过了一半有余。
理由无非两个,一个就是像之前那位礼部官员说的一样,若轻易废了太子,会引起朝野动荡,第二个理由就是太子声声涕泣喊冤枉,这里面说不得真有冤屈,太子并不是如此荒唐的人,就算有异心,又怎会堂而皇之的将龙袍放在自己的屋子里?这里面的猫腻不少!
当然也有反对的,“太子是储君,未来是要继承大统的,私藏龙袍,品行不良 ,其心可诛,这样的人怎么堪当大任,应该另选贤良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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