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便垂着头不说话了。
周嘉皱了皱眉,捂住宝墩儿的耳朵:“娘,并不是只有你一人担心哥,你没看爹常常望着大门外吗,嫂子自己担心的不得了,还要时常安慰你,您说这些话又是做什么呢!爹刚刚也不是骂您,只是哥哥出门在外,您就算再担心,也应该说点儿吉祥的话才好。”
王艳红着眼睛看一眼周嘉:“我只不过是担心儿子,难道还有错了不成,你们用得着这样一个一个联合起来说我吗?”
“没说您有错,只是我们都担心哥,您这么哭哭啼啼的除了让大家更担忧,又有什么用呢?再说您再担心也不该说那样的话,什么叫自己的儿子自己疼,您打眼瞧瞧,这屋子里难道有谁是外人不成!”
青儿站在李应茹身后,见王艳被周嘉说的哑口无言的样子,顿时心里就解气的很,随着周颐离家越来越久,王艳便话里话外开始埋怨李应茹,透露出来的意思是李应茹当初怎么能让周颐出去,没有做到一个妻子子的责任,没将周颐劝住。
也就他们家小姐识大体,不和王艳计较,把这些不当一回事。
“宝墩儿,和叔叔出去看小鱼吧,好不好?”见王艳不再说话,周嘉便抱起宝墩儿,出了前厅。
李应茹也没心思再安慰王艳了,她站起来冲着周老二和王艳弯了弯身子:“爹,娘,天气不早了,我先让他们去准备晚饭了。”说完便转身出了前厅。
等李应茹走之后,周老二才叹了口气,对着王艳说道:“你呀你,你说那些话做啥,你这不是伤儿媳的心吗,她对你还不够好吗?”
王艳擦了擦眼泪:“我又不是在说她,我就只是担心六郎而已。”
“艳娘,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临老了,孩子们都大了,你反倒喜欢使小性子了呢,一家人和和乐乐的不好吗,你自己想想吧,我先去外面转转。”周老二背着手也出了前厅。
王艳见人都走了,也红着眼睛站起来:“我就不明白了,我担心儿子有啥错。”后面还极低声的说了一句什么,但被她用帕子捂着,没传出来。
周颐和海贸队迟迟未归,朝野间早就热议四起,特别是那些组建了商队的大部分世家们,更是到处传留言,说周颐定是在外面出事了,他出事了不要紧,要紧的是周颐忽悠着开海贸,现在大家都跟着他倒霉,周颐居心拨测可见一斑。
这可真是,人也是他们,鬼也是他们,当初开海贸的时候跳的最欢的是他们,甚至不惜到处走路子,就怕捞不到海贸的名额。现在觉得出了事,就将责任全部推到了周颐的身上。
当然,也并不全是全部的世家都是这样,也还有看得明白的,“现在虽说比预期的归期要晚一些,但也不能说明就是海贸队出事了,再说,当初是咱们自己要去的,商业部也事先说了海上风险大,先等等吧,周大人如此人物,肯定不会出事的。”
而其他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怪周颐的意思,富贵险中求,无论是边贸,还是海贸,都是提着命博财富,这些他们早就有心里准备,周大人给了他们一条发财的路,至于能不能在这条路上活下来,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和运气了。
其实这些都还只是大家背地里议议,毕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传来海贸队出事了的确切消息,但随着周颐久不归朝,面对着日进金山的商业部,朝中有些人可就坐不住了。
早朝上,邢景开头:“皇上,周大人久不归来,商业部现在无主事之人,眼下商业部
越加显得重要,皇上,微臣建议还是暂时安排以为替代周大人主持商业部的人选,待周大人回来后……”说道这里,邢景悄悄看了崇正帝一眼,见他不似生气的样子,才说完后面两个字:“再议。”
崇正帝端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听了邢景的话后,问朝廷上的其他大臣:“诸位爱卿呢,你们意下如何?”
“臣附议……”
“臣附议……”
渐渐的,支持邢景言论的,差不多到了三成,这也和他背后的支持者差不多。
杨知文半闭着眼睛,站在原地不动声色,而他这一挂的,自然也紧跟杨知文的脚步,眼观鼻鼻观心。
还剩下一些没有站队的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对邢景微微不耻,即便是要权,这样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一些,商业部从头到尾都是周颐一手建立起来的,慢慢发展到今天,周颐不知花了多少心血,现在人家不过是出去的久了一些,有些人就耐不住跳出来摘桃子了。
“皇上,臣觉得邢大人的话很是在理,毕竟诺大的商业部,不可长期处于没有主事人的状态,这对商业部的发展也不利。商业部现在如此重要,实在容不得一点儿差池,若周大人回来了,再协商就是。”附和邢景的人中有人如是说道。
温曲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心里既愤慨又憋屈,站出来朗声道:“皇上,微臣不这么认为,周大人已经出去了如此之久,肯定离归期不远了,周大人走之前不是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吗,之前那么久周大人不在,商业部也运转的良好,那么在周大人要回来的时候,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呢!”
“温大人,我知道你因为周大人结成了姻亲,心里肯定偏向周大人那边,但现在咱们都是为了朝廷,怎能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国家大义!周大人一心为我大越,为圣上,若他在外知道朝廷的决定,相信也会很赞成的!”之前附和邢景的那名官员等温曲话音刚落,立刻出来反驳道。
“本官绝无私心,只是觉得你们在周大人即将回来的时候这么做,实在没必要。”温曲一辈子呆在翰林院,翰林院里关系简单,嘴皮子自然就没练起来,现在被人明目张胆的他有私心,也只能如此气愤的回道。
“是吗,温大人如何确定周大人马上就会回来了呢,是周大人给温大人带了什么消息吗?”那人见温曲的样子,立刻自己接到:“看来是没有了,那温大人还是说点有用的建议吧。”
崇正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臣子争论,并未出声。
只是他的目光略过满朝文武时,却包含了复杂,之前他还担心周颐不断做大,但现在看来,满朝文武在他出事之后,除了一个姻亲温曲,竟没有一人出来替他说话的,看来,那孩子说要做一个直臣,只忠君,不拉党不结派,他确实做到了。
即便崇正帝疑心病如此重之人,也有几分动容,将之前那点儿准备压一压周颐的心思彻底放下,再看向满朝文武的时候,眼神就冷了下来。
邢景能成为首辅,自然有几把刷子,他从来都知道,在君王底下做事,往往是爬的越高就跌的越惨,在周颐风光得意,崇正帝对他全副信任的时候,他虽然看着商业部眼馋,却没有出来伸手的意思,也是周颐在出海前,随着周颐手里差不多握了大越的国税的大头后,崇正帝虽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宠周颐,但历经宦海沉浮,对崇正帝比较了解的他,还是察觉到崇正帝对周颐有些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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