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知道林琪人小鬼大,便看向卷翠。
卷翠不敢隐瞒,便把事情说了,卷翠比雪姣醒得晚些,有些事没看到,雪姣听她将觉得不过瘾,就接过话头,把曾经的沈副将,如今的赶车大叔夸得出神入化,那一身武艺,就是战神在世,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林琪听她这么推崇这人,忍不住问道:“他当真一蹦就能跳到一丈开外?”
雪姣见林琪认真了,便有些吞吐,“倒也没那么夸张。”
林琪了然,就知道是她胡说,哪有人能跳出那么远的。
雪姣显然被沈副将的功夫征服了,她赶忙强调,“虽然没有那么远,可最起码也有半丈,”她伸手要撩车帘,“不信你问他们。”
雪姣挺着胸脯,特别的自信,赶车的费鹏呵呵笑着不语。
车子很快到了顾府的角门,林琪扶着顾氏下了车,再三的跟护送他们回来的几位道谢。
黄嬷嬷从袖子里摸出个荷包,执意塞给其中一人,连连道:“小小谢礼,请各位好汉吃酒。”
费鹏随手捏了捏,见轻飘飘的,也就没在意,招呼兄弟几个去街市上买些酒,回到府里跟大伙喝个痛快。
顾明昭摇摇晃晃的从车上下来,脸色明显还有些不好。
顾氏担心的吩咐跟着的婆子和七三,一定要照顾好他。
林琪则吩咐黄嬷嬷明天熬份补汤给顾明昭送去。
回到芝兰院,林琪平静的送顾氏回了房,一回到自己的屋里,林琪才脸色铁青的坐在凉榻上生气。
丹霞第一次见她这样,也不敢多问,只朝候在一边的雪姣使眼色。
雪姣眨巴了下眼,给了个待会儿细说的眼神。
丹霞便抿着嘴立在一边,一时间屋里静得只有喘气的声音。
黄嬷嬷端着定惊茶进屋,见雪姣和丹霞像两个门神似的杵着,便朝她们两个挥了挥手。
两人如蒙大赦,赶忙溜了出去。
黄嬷嬷走到林琪跟前,将茶放下,见她神情郁郁,便道:“姑娘,这世道乱了,走夜路遇到匪贼也很正常,好在咱们有惊无险,你就不要太在意了。”
林琪抿了下嘴,低声道:“嬷嬷是觉得今天这事是偶然?”
黄嬷嬷诧异,“难道不是吗?”
林琪道:“嬷嬷可还记得早上咱们过桥时,那个突然冲过来的汉子?”
黄嬷嬷细想了下,当时她是坐在后面那辆车,因为那汉子的莽撞,车夫曾经勒过一次缰绳,她倒也有些印象,只是没等瞧清楚,那人就被处理掉了。
“姑娘是说,那人跟晚上这些是一伙的?”
林琪道:“我只是觉得那人有些古怪,现在看来,我当时的预感没错。”
黄嬷嬷听了,嗔怪的拍她一下,“你这孩子,既然有了想法就跟我和你大叔说,咱们也好有个准备。”
林琪苦笑,“我其实也拿不准。不过这一路我都警醒的很,就怕有事,可直到进城都没事,我就以为是我的错觉。”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全招供
黄嬷嬷板着脸,训道:“不管怎样,你都该跟我们说一声,至少咱们有了防备,就算没有贼匪,也能一直打起精神,护卫你和太太的安全。”
林琪摇摇头,没有再说,她现在脑袋还有些疼,便求饶的道:“嬷嬷,我头疼。”
黄嬷嬷看她一眼,无奈的道:“快喝了定惊茶,洗洗睡吧,贼匪的事明天通判府会处理。”
林琪点头,端起茶盏,一口干了。
丹霞这时已经听雪姣讲了惊险的路程,她小脸发白的进来,给林琪洗漱宽衣时,还不放心的仔细查看一番,见的确连块油皮都没破,才放下床帐。
黄嬷嬷栓好了门,拿出被子,铺在脚踏上。
林琪撩开帘子,把头探出来,道:“嬷嬷,你说会不会是苏氏想要害我和阿娘?”
黄嬷嬷手指一顿,不太确定的道:“应该不会吧,我听说素馨那边已经传来好消息,老夫人正准备派人去外院照顾呢。这时候她不会还有闲心管这些个事吧?”
林琪抿了下嘴,这种事谁又说得准。
黄嬷嬷扶着她重新躺好,哄她道:“明天通判府也该有信了,到底是不是她动手,咱们很快就能知道。”
她吹熄了烛火,走到床边,一边拍着她,一边哼着小调。
林琪忍不住笑道:“嬷嬷,我都这么大了,睡觉不用哄了。”
黄嬷嬷道:“你就是再大,在我也眼里也还是孩子,”她一边拍着一边道:“平常也就算了,今晚还是我哄着你睡。”
林琪知道,黄嬷嬷这是怕今天她受了惊吓,晚上会做噩梦,所以才这么哄她。
月亮逐渐升到正中,定惊茶的效用逐渐发挥出来,伴随着柔和低缓的乡村小调,林琪悠然进入梦乡。
几乎差不多的时间,通判府的地牢里,之前憨厚爽朗的沈大叔沈震大马金刀的坐在黑漆漆的椅子上,一把拇指粗细的鞭子在他手里舞的翻花。
三步外,一个两个小儿才能合抱的柱子上,一个汉子被反绑在上面,只见他垂着脑袋,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鲜血顺着残破的布料蜿蜒而下,顺着衣角一滴一滴的落下。
门外,程二提着一桶浓盐水进来,搁在汉子跟前,朝沈震道:“大哥,你也累了,接下来还是我来吧。”
沈震倒转鞭把,扔给程二,道:“我打得差不多了,你待会儿轻着点,别给打死了。”
程二笑呵呵的道:“放心吧,一准给他留口气。”
说话间,他抖着鞭子,在盐水里浸透,然后一提一甩,黑亮的鞭子立刻在那汉子身上开出一朵血花。
汉子发出一声不似人叫的尖嚎,双腿战战,一股水渍顺着裤腿蜿蜒而下。
沈震皱着眉头,把凳子往远处拖了拖,“让你轻着点,我打了那么久,也没搞成这样。”
程二啧了下,赶忙往后退了两步:“抱歉啊,一时没收住,这也怪这家伙不争气,才一下就尿了。”
他又把皮鞭放在盐水里,再抽起来,就带着一串莹白的水珠。
皮鞭和皮肉接触发出一连串的‘啪’声,汉子的声音从尖锐刺耳逐渐没有了力气。
血水混着盐水蔓延了半个屋子。
程二歪着脑袋瞧那汉子,呵呵笑道:“呦,还挺硬气,”他撸了撸袖子,道:“行,我给你来个更爽的。”
他掉头就走,沈震道:“别拿火炉,这天儿,烤着那玩意儿太热。”
程二笑道:“今天黑狼还没喂,我给它加餐。”
沈震笑道:“那你得快点,刚才我可是瞧着薛大过去了。”
程二闻言,立刻跳起来道:“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真是的,这回可不能让他抢了先,黑狼最近跟他最铁,都不怎么搭理我了。”
汉子听两人这么议论,一股不好的猜测在他脑子里盘旋,早就听说通判府里有个吃人的野兽,尤其爱啃活人的脚趾头,且还是一点点啃,直到把人啃疯,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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