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和洛夫人对视一眼,朝裘嬷嬷笑着点头,说了声不碍的。
打从顾氏和韩远之定亲的消息一传开,周大人便告诉周夫人,务必要交好顾家,尤其是顾家的这位姑太太。
如今的周夫人尚且跟顾氏套交情还不及,怎会怪罪陈氏为了嫁妆一事怠慢。
这边,陈氏已去了倒座,她低声问沉香,“去年洛二郎可有科考?”
沉香点头,道:“榜上无名,八成是落榜了。”
陈氏脸有些沉。
在江南,大多数的学子都在有把握的时候才会加科举,每年每路录取的人数也不算少,尤其江南东西两路比起其他地域录取的人数还要多上一小半。
可就是这样,洛二郎还是落了榜。
陈氏不由想到以后。
举人的科考他尚且过不去,那之后可是要和整个大胤朝的学尖子一争长短呢,他可能在其中博出一个位置?
陈氏轻轻摇头,她并不看好。
一个徒有虚名的郎君,一个心性并不端正的婆婆,以菲姐儿的性子,若是嫁过去,只怕过不安宁。
洛家这门亲,还是算了吧。
陈氏犹豫片刻,很快打定主意。
她扶着沉香的手回了正房,才一进门便笑着赔罪。
周夫人笑着摇头,说正好借着机会,好好品品她这儿的白茶。
陈氏这才发现裘嬷嬷冲得竟是林琪特地送过来的那坨茶。
她笑道:“我如今忙得连茶都没有时间喝,你若喜欢,待会儿一并拿走。”
她吩咐沉香去包茶。
周夫人有点不好意思,忙推脱。
陈氏板着脸道:“你我什么交情,你这样客气,我可要生气了。”
周夫人只得命孙嬷嬷把茶接过来,又道:“过些时候,我那茶园也下新茶,到时请你过去品茶。”
陈氏抚掌笑着道好,又说,日子可要定在六月之后,不然她可真是出不去呢。
第三百三十七章 乱牵线
???W???A0?????g+???.m????A???4?]?2???A???会儿闲话,周夫人见陈氏绝口不提洛夫人提起那茬,便明白什么意思。
即便洛夫人频频朝她使眼色,她也没有自讨没趣。
将近正午,周夫人提出告辞。
陈氏笑语殷殷的将两人送至二门,无视被周夫人半强硬拉上车的洛夫人,温和的挥手。
骡车咕噜噜的走出一段距离,洛夫人挣开周夫人的手,道:“你拉着我做什么,你不愿帮忙,还不让我说了?这亲事她陈氏一早就答应的,如今提出来不也顺理成章?”
周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道:“你也说了是当初,从前是与陈氏交好,说话深些浅些都不打紧,可这大半年里,你我两家可有再跟她走动?”
她道:“陈氏那般精明,会感觉不到你我刻意疏远?”
“再说这事提起来时,也说是你家二郎中举之后再做商议,如今二郎可中举了?”
洛夫人有些讪讪,刻意远离顾家这事,她做得的确不对,可周家不是也是如此?
她也是有样学样而已。
不过二郎也的确是没有上榜,不过那也是有原因的。
“三妹,二郎当时可是发着热进得场,能撑到最后已是不易,如何还能强求更多?”
周夫人道:“我知道有什么用。我是他姨母,自然心疼他,体谅他。可陈氏却不会这般想。”
她道:“这件事要么就等今年秋闱过后,二郎中了举再提,要么你另请高人,我是不会再出这个头了。”
“三妹,”洛夫人大急。
周夫人摆手,打断她道:“二郎年纪还小,你与其着急这些个是,不如好生督促他读书,有了功名,哪家小娘不能聘?”
洛夫人侧目看周夫人,虽然不甘,但看她一副不想再理的样子,也只能作罢。
第二天清晨,林琪和顾氏坐着船,来崇真观祭祀。
才走一半,雪姣便跑进舱室。
“姑娘,韩大人的船在咱们后面。”
林琪放下手札,起身往外走。
今天是清明,如果韩大人出行,奕哥儿应该也会跟着。
走去船尾,果然看到那艘熟悉的大船。
沈震朝林琪挥了挥手,扭头去了舱室,片刻一个小小的身影便一蹦一跳的冒出脑袋。
林琪浅笑着吩咐雪姣,让船夫把速度放慢。
很快,两船开始并行,船夫架上宽宽的搭板,韩守奕便一路飞奔过来。
林琪展臂将他接住,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而后朝立在船舷便的韩远之点了点头,带着韩守奕进了舱室。
韩守奕静默的看着一高一矮的身影消息,嘴角微微上翘,转身回了舱室。
两个时辰之后,两艘船先后停靠在阜头边。
顾氏侧头瞧了眼正徐徐走下阜头的韩远之,拉着林琪和韩守奕目不斜视的上了石阶。
韩守奕朝韩远之咧了咧嘴,丝毫不掩饰心里的开心。
韩远之嘴角轻抿,望着前面徐徐走远的三人,眼底的笑意轻轻浅浅的蔓延开来。
林琪转着脑袋,看看顾氏,又看看韩远之,总觉得气场似乎有些奇怪。
顾氏心里憋着劲,脚下半点也不停,很快到了山顶。
韩家和林家的祭祀之地不同,在游廊处,韩守奕便被韩远之带走。
一番弥长而又虔诚的祭拜之后,林琪扶着顾氏走出殿门。
韩远之从远处过来,看到顾氏略红微肿的眼睛,眼神极为复杂。
顾氏则是直到回到顾家都没有看韩远之一眼。
林琪朝韩守奕挥手告别,又顺便意思行了个礼,算是答谢人家一路的护送。
又过两日,顾博文访友而归,带回老友同意收两个侄儿在身边的消息。
陈氏顿时大喜,急忙命人去书院找了顾明旭和顾明晙回来。
翌日,顾博文带着两个侄儿出门。
陈氏则是继续忙起顾氏的嫁妆。
转眼月余,陈氏收到顾博彦派人送来的书信。
裘嬷嬷正和木香收拾绣坊送过来的桌围锦帘,准备待会儿送去库房。
里间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瓷器破碎声。
裘嬷嬷和木香一怔,俱都急忙忙跑去了里间。
靠近门边的桌几下,散落着几片尚在颤动的瓷片。
两步外,陈氏双手紧握,正气咻咻的怒瞪着地上皱巴成一团的信纸。
裘嬷嬷绕过瓷片,将陈氏扶到远些的榻上,木香急忙去倒了杯水,放到她跟前。
陈氏抿着嘴坐了一会儿,眼圈渐渐红了。
“嬷嬷,我怎么这么命苦,”陈氏捂着眼睛,呜呜哭了起来。
裘嬷嬷安抚的摩挲着她的背脊,静等着她发泄情绪。
木香轻手轻脚的把地面收拾妥当。
陈氏哭得眼睛都干涩了,才停了声。
裘嬷嬷这才打了水,帮她净面,匀面,将她散乱的鬓发收拾齐整,才道:“是老爷做了什么事吗?”
陈氏点头,眼睛又开始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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