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花玉树_绯我华年【完结】(3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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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早了,我的姑娘,夫人和六少爷马上就回来了,”丹霞将熏在香笼上的夹棉小袄披在她身上,拿了帕子就往她脸上罩。

  温热的棉巾驱散了残存的睡意,丹霞轻柔细致的把她那张小脸抹了干净,而后递来洗漱用具。

  林琪这会儿已经彻底醒了,仔细清理完毕,她坐在梳妆镜前。

  丹霞便拿照着古方调配出来的珍珠面油给林琪匀面,而后将她睡得乱蓬蓬的头发梳拢整齐。

  止儿站的略微靠后两步,眼睛紧盯着丹霞的动作,努力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牢记清楚。

  丹霞将林琪收拾齐整,才为她换上紫貂毛夹袄和棉裙。

  雪姣从下面上来,见林琪已收拾好,便道:“姑娘,太太回来了。”

  林琪点头,下楼却见只有顾氏一个。

  “奕哥儿呢,”坐在桌边,林琪随口一问。

  “六少爷去学里了,”正搁碟子的彩桥是送韩守奕出去的,闻言顺口答道。

  第四百二十二章 露脾性

  吃过饭,林琪照旧回屋,继续她尚未完全熟练的打篆扫香。

  才刚做了两遍,就听外面一阵吵杂,雪姣一溜烟的跑了进来。

  “姑娘,小不点和五爷被请去了荣禧堂,听说小不点是被揪着过去的。”

  “怎么回事?”

  林琪霍然从榻上起身,急急蹭上小靴,就往外走。

  雪姣跟在她边上,边走便道:“不知道,长缨只说五爷是在学里把小不点带回来,说要去检园,后被老太君拦了,让去荣禧堂。”

  丹霞扯了披风给林琪兜头套好,急忙忙的还要去拿暖炉。

  但林琪明显已等不得了,直接往外去,让雪姣去打听消息,又让丹霞去叫顾氏,她去叫上止儿。

  以防万一韩迢之动手,她们也能应对。

  顾氏得了信,很快下来,细白的脸上挂着厚厚的寒霜,身后带着曲嬷嬷、微澜和雨润,没多会儿,丹霞也都赶了过来。

  一行人夹风带寒的杀到荣禧堂,亚琴正从屋里出来,见要请的人来了忙朝里回禀。

  顾氏记挂韩守奕,怕他吃亏,得了传信,就急忙忙进去。

  正堂上首,韩老太君正冷着脸端坐着,下首坐着韩适之。

  顾氏瞄了眼跪在地中央的三个小的,膝盖下面俱都光秃秃的,不由皱了下眉头。

  这寒冬腊月的,跪在冷冰冰的石板地面,时间长了怕是要落下寒症。

  顾氏抿着嘴,努力保持仪态的给韩老太君见礼。

  韩老太君看到韩氏,面上的冷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她抬了下手,于嬷嬷便过来请顾氏坐在下首的位置。

  顾氏朝韩迢之温雅的点了下头,无视他的冷脸坐在位子上。

  林琪忙乖巧站在后面,顺便把韩守奕从头到脚瞄了遍。

  身上干净,小脸红润,虽是瘪着小嘴,可怜巴巴的跪着,但腰板笔挺,倒也气硬。

  林琪扫了眼脸带气怒的韩适之,不由沉吟。

  奕哥儿聪明,决不可能与长辈冲突,且韩迢之一开始是要把奕哥儿带去检园,想来这事是跟韩守信有关。

  只是不知为何,韩守信却不在这里。

  林琪垂下眼,瞧着很是温婉和顺。

  韩老太君皱着眉头,问韩守奕,“你五叔说,是你打了五哥儿,你可承认?”

  韩守奕抿着嘴,低着脑袋,动也不动。

  韩老太君见他倔得好似犟头,顿时显出怒意。

  韩迢之皱着眉头,冷声叱骂,“哪里学来的规矩,长辈问话,也敢不回?先生教的道理都念哪儿去了?”

  韩守奕侧目,谁也没瞧出不对,但韩迢之就是知道他在用余光瞪他。

  一如从学里回来的路上那般,冷冷的,阴狠的,好似择人而噬的幼狼。

  顾氏闻言,当即回道:“五叔这话怎么说的,奕哥儿的毛病,合府谁人不知,别说只读了个把月的书,便是打从睁开眼就学,让他开口也是不能。”

  她起身行礼,道:“老太君,奕哥儿这孩子从到我跟前的第一天起就是个懂礼识礼的,秉性更是纯良厚道,在江宁常与我和琪姐儿去别家做客,从没听说与谁红过脸,动过手,崔家、袁家几个哥儿、姐儿更是说他懂事乖巧,惹人疼惜。要说奕哥儿打了五哥儿,我是不信的。五叔这般言之凿凿,倒不知有何凭依?”

  韩迢之哼了声,要有证据,他早揍这小子了,还用回检园对质?

  韩老太君瞄了眼虽然垂着脑袋,但却半点也不怯懦的韩守奕,她不由想起他早年被夏氏胡乱扔在个院子,婆子刻意怠慢,时常连饭都不备,他饿得只能跑去厨房偷吃,结果吃得一身一脸的情景。

  短短两年功夫,这孩子倒像是脱胎换骨了似的。

  韩老太君淡淡的看了一圈,坐得最近的韩迢之面带不忿,但却说不出什么真凭实据,反倒顾氏一派坦荡,显然对韩守奕的操守十分信任。

  想想四房对这孩子一贯的态度,再想想顾氏的性情,韩老太君觉得还是问清楚为好,贸然罚了,怕是三郎心里也不舒服。

  “五郎,信哥儿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就认定定是奕哥儿所为?”

  韩迢之便道:“今早信哥儿肚子不适,义哥儿和智哥儿怕迟了,便先走一步,信哥儿吃了药,觉得好些,便去追两个哥哥,不想走到一半,骡子突然惊了,信哥儿被硬生生甩了出来,跌进摊子里,被人蒙着头一顿痛打,牙都掉了两颗。”

  说道这儿,韩适之很是心疼。

  他这个儿子就连他都没动过一个指头,现在却被人打成猪头。

  顾氏冷冷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原来是蒙着头被人打的。”

  “信哥儿闻到味儿了,”韩迢之瞪眼道:“打他那人身上熏的香,与六哥儿身上的一模一样。”

  顾氏眼神一晃,复又嗤道:“你但凡出去找找,这京都城里那家公子不熏香?奕哥儿身上的香包就是小郎惯用的,五叔拿这说事,倒不如直说是找不到打人的主了,拿我们奕哥儿充数,还来得痛快。”

  这就是明晃晃的怀疑人品了。

  “真真可笑,”韩迢之对这种怀疑完全不能忍,立刻气得脸色涨红,“我也是饱读圣贤书,怎会做出这等事情。”

  顾氏冷声道:“那依五叔,把正在修习圣贤书的子侄从学里硬生生拎回来,便是君子所为?”

  韩迢之一滞,没话了。

  他那时见着儿子鼻青脸肿,一开口牙都少了几颗,气得脑子充血,根本没顾得上多想就冲去学里,过后他也有些后悔,可是瞧着那崽子阴狠的眼神,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想着不管怎样总得教训一顿,免得这小子没大没小。

  哪知道荣禧堂的婆子眼睛倒尖,嘴也挺快,结果连他的手指头都没动,就来了这儿。

  “好了,既然不知是谁,这件事就此打住,信哥儿跟前的两个书童半点用处都不顶,”她道:“钱嬷嬷家的小孙子照比信哥儿大些,性子沉稳踏实,就让他顶一个缺,另一个让平氏去挑个稳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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