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好了,”顾氏欢喜,转而又皱眉,“可是,正琨没有军籍,这能行吗?”
韩远之看了眼顾氏,暗忖这莫非是在关心他?
这念头一起,他顿时如吃了蜜一般,“没事,其他人也有带着子侄过去的,长长见识,倒也无妨。”
他柔情万分的看着顾氏,意味不言自明。
“这样,”顾氏看了眼身侧的女儿,无法抵挡灼灼目光,脸颊泛红。
林琪转着眼珠,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她西里呼噜的把手边的鲜羹喝了,搁下筷子道:“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你去哪儿,”顾氏忙要放下筷子,林琪按住她道:“我去睡会儿,你慢慢吃。”
她瞟了眼韩远之道:“遐叔,你也劝阿娘多吃些。”
韩远之转眼看顾氏。
顾氏俏脸通红,映得本就容色惊人的脸庞更加艳丽夺目。
韩远之神魂一荡,脑袋空空,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林琪抿嘴一笑,搭着雪姣的手,出门了。
转回小院,林琪宽了衣裳,躺下来养神。
约莫两刻钟左右,顾氏悄声过来。
止了雪姣请安,她撩了帐幔,坐在床边端量了会儿,才叫雪姣出来,问出去这段时间林琪可还安好。
雪姣一早得了林琪吩咐,把话圆的十分到位,只说林琪时常侍奉君前,心里压力大,去周边转悠些日子,心情舒缓许多。
顾氏轻叹一声,命她好生照顾,才回去。
雪姣遥望她走远,急忙忙来叫林琪。
两人一番乔装,悄悄溜出侧边的角门。
才要顺着路溜走,就见拐角赶过来一辆骡车。
“姑娘,老爷吩咐我送你们过去,”车夫是韩远之回京之后提拔起来的长随,惯常都站在韩远之身后,闷不吭声的。
被看破行迹的林琪和雪姣对望一眼,老实上车。
长随赶车很稳,速度也很快,几乎跟阿七不相上下。
停在临近庄子的门口,林琪往里望了眼。
里面极为安静,就连半点烟气都没有。
林琪有些迟疑,雪姣道:“要不我下去看看?”
“不用,”林琪拦了她道:“估计是为了不暴露行迹。”
雪姣一想也是这个理。
她们在福州时宅子里时,为了不惹人注意,也是这般。
两人下了车,雪姣上去拍门。
半晌,有个发白齿摇的老汉过来,见了林琪,迟缓的问,“两位娘子找谁?”
雪姣一礼,道:“我们娘子姓林,想过来拜访贵主人。”
老汉看了林琪一眼,转身回去。
片刻,有人拉开门出来,恭敬的请林琪进去。
林琪看向那人,见是小川,便道:“他在这儿吗?”
小川点头,往斜后方一指,道:“还在。”
林琪闻言,带着雪姣往里行去。
小川朝长随招了下手,把下面的门槛拿下,帮着把车赶到庄子里,而后机警的往外看了看,见没有人窥视,才关上大门。
过了半晌,院子两旁,分别有人悄悄探头望了望,见四下空寂,确无人烟才重又缩回去。
斜后方的小木屋跟前,小川将门拉开,请林琪入内,他去了里间。
林琪打量两眼屋子,这里已经不复早前那般简陋。
书桌案几床榻凉床,已经物什齐备。
小川将把屋子分割两断的帷帐拉起,吴毅坐在玫瑰高椅里,背对着她道:“姑娘回来了?”
“回来了,”小川搬来椅子,远远的搁着。
林琪点头谢过,安坐其上。
吴毅道:“姑娘应该空手而归吧?”
林琪笑了笑,“也不算吧。”
起码找好以后的安身之所。
吴毅轻咦一声,有些惊讶。
“莫非姑娘有所发现?”
林琪笑了笑,不答反问,“那边的事你想好了?”
吴毅笑笑,“自然,我这条命本就是捡的,若能助姑娘找到背后主谋,便是死了也值。”
“好,”林琪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可以跟你保证,吴家以后至不济也是个富足一方的田舍翁。”
“我相信,”吴毅微微点头,道:“东西呢。”
林琪侧头。
雪姣把东西放在桌上,又拿了个靛蓝色的帕子单独搁置。
林琪道:“这两样东西不可长时间放在一起,你只要在交给那人之前包上便可。切记,不可湿手触摸。”
“我知道了,”吴毅点头。
林琪起身,想要过去。
吴毅抬手,止了,像是怕被林琪看到,他侧过脸,道:“姑娘,请回吧。”
林琪往后退了半步,道:“我没有恶意。”
吴毅好似笑了下,声音轻柔。
“我知道,”他道:“我只是不想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林琪垂下眼,片刻转身出去。
雪姣急急的跟着。
两人一直走出老远,雪姣才低声道:“姑娘,吴毅是不是……”
林琪点头,望着院子大树上的光秃枝丫,道:“他大约坚持不了多久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互较力
三月初一,琼林宴开。
皇帝起驾金明池,开放琼林苑。
满朝文武及新科文武进士俱都汇集于此。
武进士们头簪花,身披锦,鼓足了全身的劲,为在皇帝跟前露脸,还准备精彩的夺标骑射等节目。
文科进士则三三两两的错落,游走在繁花遍地的景致里,偶尔诗性大起,便会留下许多抑扬顿挫的诗赋。
其后几个小童一阵笔走游龙,仔细详记下来,以待皇帝过后问询。
午时二刻,皇帝赐宴。
众人以文武次序落座,宫人们穿梭席间,将佳肴奉上。
皇帝嘉许勉力新科进士几句,丝竹声起,宴会开始。
众人在浅笑中攀谈着,又都点到即止。
崔硒作为今年被皇帝钦点的俊俏探花,与同科们笑吟吟的行走其中。
有识得他的,与他攀谈过后,都要朝端坐中段位置的崔铖竖起大拇哥,赞他养了个好儿子。
崔铖笑容僵硬,瞟过儿子彬彬有礼的笑容,好似被针扎一般的快速闪开。
坐上首一直眯着眼,好似睡着老翁一般的袁老大人瞧见他那般作态,忽的哼了声,捏着酒盏有滋有味的抿了一口。
皇帝近日心烦的厉害,许多想要惩治的人总是在他眼前来回的晃,很是心塞。
再瞧他这般悠哉,顿时极不顺眼。
他让人叫了他上前,问他,“袁太师,今科进士你都已看遍,觉那个可堪造就?”
袁老大人颤巍巍拱手,道:“老臣眼已花,耳朵又不济,实在辨不出啊。”
皇帝一梗,奈何这位是他实打实的老师,他就是想说什么也没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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