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花玉树_绯我华年【完结】(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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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的行了个礼,林琪头也不回的回到座位。

  顾明昕定定的盯着林琪的背影,眼底阴冷暗沉。

  就因为她,他不得不搬离端玉苑,姨娘被困在屋子里被两个老刁婆守着,就连到外面透口气都不能。

  谁也不知华姨娘到底在他跟前说了什么,在顾明昕认知里,林琪就是个依附顾家生存的孤女,叫她声表姐都是纡尊降贵,一个商贾之女根本没有资格跟他这样的官员之子相提并论。

  在顾明昕看来,不过是掉进了水里,又没有怎么样,姨娘肯过去赔礼已是给足的了面子,偏她不识抬举,累得姨娘被大夫人惩罚,他也被扔去了外院。

  顾老夫人就坐在林琪旁边的榻上,顾明昕的目光虽然隐晦,但顾老夫人感觉一向敏锐,几乎就在他把目光投来的瞬间,就察觉了顾明昕的敌意,她心头不禁一堵,这还是在她跟前,就敢给琪姐儿脸色,若是离开这儿,这个孽障还不知道会怎样。

  顾老夫人冷哼一声,将深褐色釉瓷茶碗重重一放。

  茶碗里还有半盏依照黄嬷嬷给的食谱调制的甜水,随着顾老夫人的动作,淡褐色的水纹贴着盏沿轻轻摇曳了下。

  顾明晙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茶盏,循着顾老夫人的视线瞧见坐在斜下方顾明昕的神态,忍不住蹙眉。

  暗怪顾明昕实在搞不清状况。

  顾明昭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顾明昕,几近无声的威胁道:“是不是还想挨揍?”

  顾明昕背脊微僵,前几天被他打出来的淤青现在还没消,尤其是重点被招呼的腰侧,现在一用力还不时的抽痛。

  顾明昕略带怯意的瞟了眼顾明昭,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太成功的笑。

  顾明昭做了个凶相,朝他示意一眼。

  顾明昕抖了抖,不太情愿的起身走到屋子中央,给林琪躬身施礼,道:“琪表姐,之前是我太过莽撞,还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回。”

  林琪淡淡一笑,道:“表弟言重了,舌头还有碰牙的时候,表弟酒后热血上头,我身为表姐,又怎会怪罪?”

  她看着脸色难看起来的顾明昕,好心劝诫道:“只是琼花露虽味美,可也不要贪多,表弟以后可要牢记,不然,”她顿了下道:“下次换了别人,可不会这般轻轻揭过。”

  林琪还没说完,顾明昕的脸就已黑如锅底。

  一个满身铜臭的家伙竟也敢嘲讽他心性浅薄,一碰到好酒就贪杯?

  他轻轻握起拳头,恨不能扬臂挥起,把那张笑意盈盈的芙蓉面打扁。

  顾明晙看着粉团样的小人皱着小眉头,好似大人样,语重心长的劝慰着,忍不住失笑。

  林琪循声望向顾明晙,道:“那香牌二表哥怎么还带着?”

  端午节的香牌因为寓意明显,大多都是带过端午之后,便会收起来,顾明晙这块却直到这时还挂在腰际。

  “这香牌气味清雅怡人,且还有驱逐飞虫之效,愚兄甚喜,”顾明晙柔和的解释,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到满意。

  顾明昭呵呵笑着拆台:“表妹不知,二哥最得飞蚊钟爱,每年到了这时,他那院子就开始烟雾缭绕,不光熏了他那边,就连我们几兄弟的小院里也都照顾到了,每到傍晚,院子里便如仙境一般,”顾明昭眯着眼,夸张的挤眉弄眼,露出解脱的模样,“亏得有了这香牌,这几天我总算知道初夏夜晚的天空,是何等的清凉舒爽。”

  林琪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寻常的五毒香牌,除了檀香、沉香或者降真香之外,多加朱砂、雄黄,但林琪喜欢味道清新的,便在里面添了些薄荷和香樟碎屑,作为提香的调剂,没想到误打误撞的做了天然的驱蚊剂。

  崔氏手札里有记,雄黄性温,有毒,不可长期佩戴,所以林琪在见顾明晙过了这些时候还挂着香牌,便问了一嘴。

  顾明晙瞧见弟弟的怪样子,不紧不慢的道:“往年我让扫雪熏时,也不见你反对。”

  顾明昭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我反对,你就不熏了吗?”

  顾明晙淡淡的道:“不会。”

  顾明昭瘪了下嘴,道:“还是啊,既然反对都没效,那我还反对什么。”

  顾明晙神情淡定,对他的抱怨,全似没听到。

  林琪弯着眼睛看得津津有味,作为看戏的补偿,她准备给顾明晙单独做个强力驱散飞蚊的香牌。

  顾老夫人同样笑眯眯的看着孙子们斗嘴,等到几人喝完了茶,才让人回去。

  林琪留在这里一整天,担心顾氏不好好照顾自己,也跟着出了门。

  转眼间笑语晏晏的屋子重新恢复了宁静,顾老夫人望着尚未收起的茶盏,幽幽叹了口气。

  曹嬷嬷送了人回来,见顾老夫人神情寂寥,有心逗她开心:“琪姐儿这性子也不知随谁,临走前还不忘让黄嬷嬷把屋里的攒盒带走,真是个小人精。”

  顾老夫人一下一下的捻着念珠,长叹道:“她自然是个好的,只是到底没有父族可靠,以后的日子还不知该怎么过。”

  曹嬷嬷走到她身后,给她揉压肩膀,道:“琪姐儿相貌出众,心地良善,脑子活络,处事又很圆融,还有大把嫁妆在手,若是寻个良善知恩的寒门子弟,依着她的本事,定会过得圆满。”

  第五十五章 说亲事

  顾老夫人垂着眼皮,想了好久,才道:“便是此时良善知恩,又怎能保证以后也是如此。琪姐儿样样出挑,若是嫁个只是图她嫁妆的阴险小人,岂不蹉跎一生?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走了,家里这些人又不能指望,惟今也只有趁着我还能动,赶紧给慧娘找个妥帖人家。慧娘还年轻,要是能生下个哥儿,以后也能给琪姐儿撑腰。”

  曹嬷嬷垂着头,没有说话,手下依旧不停。

  顾老夫人摆了下手,道:“你去把老大媳妇叫来,她性子沉稳,办事也妥帖,交给她我才放心。”

  曹嬷嬷无声的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在小厨房做饭时,黄嬷嬷曾跟她说起过,务必要让老夫人性情愉悦,不要费心劳神,尤其不能动怒。

  她也曾问黄嬷嬷可是不好了,黄嬷嬷没有多说,但从脸色来看,显然不很乐观。

  老夫人也不容易,一把年纪了还要操心这些个事情,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又怎么舍得难为她自小捧在手心,千恩百宠着长大的姑太太。

  曹嬷嬷心事重重的转过树荫,没留意一个才刚留头的小丫鬟从她后面一闪而逝。

  屋里一片寂静,素馨沉默的把下首边的杯盏收走,顾老夫人半垂着眼帘,略有些浑浊的眼睛盯着屋角折射着夕阳余晖的黛蓝和绀蓝混彩的落地高蓝釉瓷瓶,想起女儿还未出嫁前,每次看到这瓶子,便会说这颜色没有白釉通透,也没有墨色纯粹,虽然纹路是远山层叠,寓意极好,可还是少了清雅的韵味。

  后来女儿不知从哪儿得了套质地莹薄,入色细腻的天青色柴窑茶具,还特地拿了来跟她炫耀,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女儿对与他有着共同审美标准的林子衡印象大好,进而在他放弃举业时,也执意要与他结为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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