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且不说赐婚之事,您委实不好插手王郎中的婚事,只说原本婚事便已托官媒,就不好如此。”姜妈妈也是心累,不但得斟字酌句顾虑何氏能不能听得进去,还得操心回头怎么圆场。要不是昔日受林老夫人重恩,姜妈妈早就想撂挑子走人,这吃力不讨好的活,早就该扔掉了。
何氏十分不领姜妈妈的好,不仅不领,还十分反感:“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妈,为何管不得他。”
姜妈妈:那也得他当你是妈,早前人家想给你当儿子的时候,你不理会,现在倒去当妈,是个能喘气的人都不能忍。
姜妈妈有点劝不动何氏,只得循下策,去同林增其说。要说林增其,是个明白人,就是在何氏的事上,有些拎不清。因着早年何氏的事,林增其一直未有升迁,在鸿胪寺主簿的职位上一干就是十几年。
“姜妈妈放心,我去劝劝她。”林增其对王醴也有些怨言,但他好歹比何氏清楚一些,这怨很没理,所以林增其会答应去劝何氏。
姜妈妈:就怕何氏不听,还要反怪我多事。
姜妈妈的担心不无道理,林增其话风一露,何氏就大骂姜妈妈,搞得林增其原本要说的话都忘了出口,光顾着宽慰气得快晕过去的何氏。
#姜妈妈:你拎不清,怪我喽#
第168章 为了能遇见你
有圣旨赐婚,管是王家何氏还是什么边边角角不重要的人,再也不会有别的声音来扰清静。孟约痛快极了,她一痛快,就爱给人送土特产,委实是送金银太俗,她又总觉得该表达一下谢意,于是往懿安第送去一批腊肉。
懿安王:……
王妃:“殿下,孟氏女送来的,应当是往宫里送罢?”
孟约也没落下给懿安第留一份,懿安王揉眉心,人生头一回见这样送礼的。包装得再好看,切得跟花一样,看起来就很好吃,但也掩盖不了那是腊肉的事实啊!
“殿下?”
“我进宫一趟,给兄长送去。”懿安王也是没办法,谁让宣庆帝常打着他的名号满南京城遛,东西送到他这里来,哪怕不值几个钱,他也不能昧下。再说,人家还十分有眼色地给了“跑腿费”。
懿安王带着一车腊肉进宫,宫里几时缺腊肉了,懿安王委实有些不能理解孟约的脑回路。不过宣庆帝收得到开心,孟约老家的厨娘,薰腊肉薰出经验和心得来了,这两年腊肉薰得尤其好,比上贡的云腿和金华火腿非但不差,还别有一番滋味。
宣庆帝收完,还让懿安王拿几块回家炖笋,说是“炖笋尤美”,懿安王:“倒是不必,孟氏女给我们单送了一份,兄长既然喜欢,便留着慢慢吃。”
“她倒没落下人情,行吧,中午留这吃饭。”
看到腊肉,宣庆帝又想起孟约和王醴来,南京城中的事,自然瞒不过宣庆帝耳目。那嫁给鸿胪寺主簿林增其的何氏委实有些恶心人,虽也可用一句王夫人早死了堵回去,但谁不是心知肚明那就是生母。
这世上,是容得不要儿女的父母,容不得不要父母的儿女的。所以王夫人即使有过在先,王醴可以不理会,却不能当真把那句话摆出来,否则“不孝”二字,便能轻易将王醴日后前程毁个一干二净。
于宣庆帝,王醴是日后说不定可以留给太子的肱股之臣,宣庆帝不能坐视不理。于朱蔓生,那是孟妹子的夫婿,即称兄长,不说事事周到,能周全的还是当周全一二。
宣庆帝才打算明日招吏部尚书叙话,不料次日吏部报上来一批外放的名单,经内阁呈到御前,其中就有林增其。这一挪就挪到天边去了,如不出意外,凭一个十几年在主簿职上没挪动过的林增其,大约是别想再回南京。
宣庆帝朱笔一挥,批复道:“吏部验封考功甚佳,足慰朕心,准。”
吏部尚书:……
平日里都一个“准”“可”“否”批复奏报,今天居然有这么多字,怎么回事?
吏部尚书:我难得循定回私,把林增其弄走,难道这也被官家看出来了?
宣庆帝却不管这些,遛出宫去,在德麟班遇到孟约。原本宣庆帝来看戏,也是抱着没准能遇到孟约的想法,没想到真能遇上:“阿孟。”
孟约:“你居然一个人出来玩,把我怀胎静养中的嫂子丢下!”
宣庆帝:……
真不该管他们的闲事,让他们头疼去。
“我把你怀胎静养的嫂子丢下,都要来关心关心你的婚事顺利不顺利,你居然这样对我。”粉丝就是粉丝,什么时候都能get到偶像的梗。
孟约忍不住笑喷,与宣庆帝对面坐下:“这件事就要谢谢你了,越是这样,我竟越心疼师兄。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都一门心思对他好,怎么生他的人却一点不为他着想,难道生了他就是把全世界给了他吗?”
这些话,孟约没对孟老爷说,因为孟老爷会吃味,也不跟王醴说,是因为怕在王醴的伤口上洒盐。这时看到宣庆帝,却不知怎么,就自然而然说出口来。
“或许他攒几十年福气一点不漏,就是为了能遇见你。”
孟约笑得更加开怀:“对,因为我会替全世界爱他。”
宣庆帝:牙都要倒了!
“不日,林增其将出南京外放地方,届时,便没那么多烦恼事。阿孟专心画绘本便是,也莫要拿这些琐事去扰令尊,眼下,令尊他们这般人比谁都紧要。”宣庆帝对发电机和传说中长夜不夜的明亮灯火亦怀向往,因为太祖曾说过,唯有长夜不夜的灯火,才能照亮大明前行的路。
“那我就放心啦。”自家师兄自家疼,总有一天能疼回来。孟老爷最近对王醴都好多了呢,大约也是抱着和她一样的心。
“明年全南京城都要接通自来水,有什么想没有?”这是在问孟约的建议。
孟约摇头:“我倒没有,太祖应该有,下水道管网铺设前,便预留了自来通道。工部有图,我们上回只获准看了长平里附近的那一小段,别的地方的都不给看,想来应该都差不离。”
谈完自来水,宣庆帝又问:“你的新本子呢,打鼓人号称一年一本,桑班主还等着你的开箱戏,却不见你的动静。”
孟约本来想写爹妈不爱的小孩变态报社的本子,但她不想触动自家师兄,于是把这构思给撤了。正好,杨廷礼说想看五百年后,那就写五百年后嘛,别的她不熟悉,但是她自己的事她熟悉呀。
打鼓人有群众基础,国民度极高,加上五百年后的世界,土著们怎么都看不腻,孟约觉得自己的故事就是平淡一些也应该没什么。不是她想写得平淡,实在是她自己在现代过得,真的就有那么平平淡淡。
“那这本子有什么看头。”
“那不然呢,我又不是真的在那个世界生活过。”她生活的是正史的五百年后,不是太祖改变后的五百年后呀。
“太祖也不能孑然一身,既然是写个小姑娘的成长记事,不如把这小姑娘和太祖凑作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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