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不难过,但王醴还是很受用的,柔软喷香的小甜甜用手臂环着他腰时,别说给何家去封书信,什么他都肯:“年年……”
一脚跨进闺女院子里,刚想要喊人的孟老爷:……
王醴:……
孟约:我的天,这也太巧啦。
赶紧松开手,孟约试图转移孟老爷的注意力:“爹,你找我有事哦。”
就是有再多的事,这时候孟老爷心里眼里脑子里,也都只剩下了一件事:“光天化日,你们只是定下婚约,还未曾成婚,这……这样成何体统。”
不是孟老爷没有更难听更触目惊心的话,不过其中一个是他闺女,他没办法,只能选择了“成何体统”这样不痛不痒的话。孟老爷直捂胸口,那句儿女都是债,在心里转来转去后,成了另外一句——女婿才真是债!
眼见孟老爷快气疯,孟约和王醴连忙拉开距离,王醴干咳两声,好容易才找着能说的话题:“孟伯父回来正好,我恰有事想请教伯父。”
孟老爷虽然没胡子,但眼瞪得快把王醴戳成筛子,不过,王醴上前来,把他往厅里引,他还是依着前往。要不是孟约在一边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孟老爷哪会管他女婿去死哦。
“还有一年多呐,你们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孟约没跟来,孟老爷扯开嗓子,把王醴喷得躲都没地方躲,当着闺女面说不出的话,当着准女婿这讨厌的存在,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王醴还能怎么,默默被训,乖乖点头,老实反省错误……然后死不悔改呗。
喷得差不多,孟老爷端茶润嗓子,没再教训下去,而是问王醴:“现在可以说了,什么事。”
其实根本没什么事要请教的王醴:……
“考功司这边,想问问科学院,路轨什么时候能贯通南北。”
“那谁知道,这还没章程呢,现在才铺多远。”路轨投入使用极快,越来越多人感受到路轨的便捷,如今各地都在上疏,请求铺设路轨。但科学院的工程,无一不是要求至严苛,寻常的匠作坊根本不敢接,科学院自己养的班子人手就这么多,哪铺得过来,只能照原计划,依旧铺南京经云南往莫塔马湾方向的路轨,这是为以后扬帆出海更便捷而定下的。
江苏其实有港口,但要往欧洲非洲得绕太平往印度洋,去欧洲还得绕个大西洋,海上航线太长,很不利行程。莫塔马湾属于印度洋,往非洲去方便,往欧洲去也方便。
王醴一说铺路轨,孟老爷就真开始琢磨南北贯通的事,倒没注意到王醴在一边长长吐气放松的样子。成功自救后,王醴同孟约打个招呼,便向孟老爷道辞,下午还得上差去。
想着路的事,孟老爷也就这么轻轻地把王醴给放过去,留下孟约给孟老爷赔笑脸:“谢谢爹不杀之恩。”
孟老爷瞪孟约一眼,绷着脸道:“真要有下次,就没恩没不杀了。”
孟约憋不住笑道:“是是是,还没问爹这时候赶回来找我什么事呢。”
“带你去看个好东西,你肯定喜欢,缝纫机也组装得差不离了,正好叫你一块去试试。”孟老爷自然是回来叫闺女去看最新成果的,当然成果还有瑕疵,叫孟约去,也是觉得孟约对太祖的手扎了然于胸,没准能找着解决之道,哪怕提句醒也成呐。
孟约一听缝纫机,二话不说,叫了白蕊来,整理出一筐布头带上马车,跟孟老爷一块往春雨巷去。路上,孟约跟孟老爷说了林舒的事,孟老爷冷笑一声:“不管他们才是对的,去个书信算就算仁至义尽,别的什么也别做,省得叫人蹬鼻子上脸。”
“嗯,我听爹的。”
孟老爷说话间,叹口气,道:“日后对他好点,也是个不容易的。”
这话,只孟老爷自己说得,孟约要敢开口,孟老爷能喷得她不知南北东西,他自己说完,还要嫌弃地“呸”一声呢。
孟约忍不住乐,春雨巷说话就到,孟约笑着把布头抱下车,同孟老爷进院子。缝纫机摆在正屋中央,一群人正围着这东西试呢,只是刚学着用,手脚会有些不协调,但很快就能好,只是有些人上手快,有些人上手慢而已。
见真是卡架子上,很有几分缝纫机的样子,虽然粗陋了些,离现代的缝纫机效率也差得还挺远,难免浮针倒线的,但它真的是缝纫机呀。孟约见了忍不住绕着走一圈,才停下,抚摸着并不很相似的轮廓,她快要流下泪来。
她并不是个对亲人有很深思念的人,就是王醴出远门,她也是冷不丁才会想一想。但是看到缝纫机,就禁不住想起父母来,因担心她学美术史,日后找不着工作,非把她塞到外祖家学缝纫裁剪量体设计,所以缝纫机很容易勾起她对父母的思念来。
“年年?”怎么闺女摸着摸着居然哭了,这东西有这么丑,能把人丑哭!
孟约:“我想妈了。”
一句话,把孟老爷也给惹得叹了口气:“你妈要是还在,肯定喜欢极了缝纫机,她最爱给你做裙子……诶,给你做八百件,也没我一件!”
孟约一下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就是孟老爷和女神太太爱情的美好之处,便是思念起来,也从来不带悲戚的,总是这样连思念都带着欢笑。这样真好,孟约想,我也要经营这样一场婚姻和爱情。
第195章 上下飞动的蝴蝶
孟约坐到缝纫机前,先是取出片长条布头,尝试了车线,许是底线有点松,面线太紧,导致底线浮到面上来。孟约讲明白后,助教把面线调松,这下不浮线了,却显得松松垮垮,最后把面线调回去,把底线调紧,才解决了问题。
然后新的问题又出来了,跳针。这事,孟约就真没办法了,毕竟她用缝纫机的时候,都已经是电动缝纫机时代,她自己反正没有见过车线跳针的。
院士同助教们好一通鼓捣,也没结论,只能一个一个可能的地方尝试着去调,没用再调回来。折腾一个多时辰,才总算解决跳针的问题。
这时,孟约才正经坐下,取出两片差不多大小的布头,修剪齐整后,用缝纫机车了个布口袋。看着齐齐整整,匀匀称称的针脚从手底下缓缓而出,孟约的心出齐平静,平静中带着喜悦,仿佛离现代社会又更近了一点呢。
孟老爷是开过布坊的,跟成衣铺绣娘打交道得多,自然知道,一个怎么样程度的绣娘和裁缝师傅才能将针脚控制到这样的地步:“好齐整,布面还平,一点不露线。”
“诶,老孟,这东西弄出去,不得叫那些绣娘失业啊。”
“只是从手缝改用机缝,失什么业,不过是精得更精,不精的仍不精而已。再者说,我看这东西,一时半会儿比不上手缝。就好比机织布和手织布,机织布齐整是齐整了,光洁也光洁,但手织布与机织布一块拿手里,手织布仍多份厚重感。”
“这不废话,如今手织的多是云锦蜀锦妆花锦一类,上好的料子,织布机还织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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