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前_弈澜【完结+番外】(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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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王是为工学院来的,第三条路轨已经在修,眼下正规划着第四条线路,晋王约是想从西北直接修一条往天竺,就看晋王能不能说服工学院了。”王醴也是下午才收到的消息。

  孟约摇头道:“西北地方那么多,地质条件也有些糟糕,工学院现在可能还没法攻克这些难关,未必会同意。师兄也知道,工学院不管干什么,都需得有万全的把握,不然,谁牵着他们他们都倒退着走。”

  谈一谈工学院的路轨和谯郡的水电工事,朱载宥就过来了,吃晚饭前,坐在餐桌边,朱载宥问王醴:“姑父,谯郡的水电工事今年能全部修通吗,修完谯郡,能不能考虑先把南京的地下工事先完成?”

  “南京不必动地下,工事极简单,只是电站选址上有点麻烦,得看工学和工学院怎么协商。阿宥是在这里觉得好,想南京也早点改了?”王醴见朱载宥点头,不由带出笑意来,“若将此事交给阿宥,阿宥有几成把握,明年让南京上下都通水通电?”

  朱载宥虽然一直受的是储君教育,但理论这东西从来高屋建瓴,说直白一点,他这辈子还真没实实际际地操作过什么事。当然也是他现在还小,等他大一点,再稳一点,放出去历练时,自然会有实际的事交到他手上。

  猛地,王醴说要把这件具体的事交给他,朱载宥有点懵,然后脑子里全乱了,千头万绪跟乱了的线团似的,好半天都没梳理开。带着这团乱线团,朱载宥怔怔忡忡地走在孟家园子里,幽幽凉凉沾着水汽的晚风,都没能将他糊成一团的脑子吹得明朗一点。

  “诶,你吓着他了。”

  “只让他好好想想,又不是说真让他干,日后整个大明都要交到他手里,那时岂不更要吓坏。”

  孟约白王醴一眼,想着等明天朱载宥要是还晕头转向,就想办法宽慰宽慰。不想,第二天朱载宥跟打了鸡血一样,说不等仲秋,今天见过晋王就回南京:“我知道我现在还不足以承担一件这样大的事,且布线通电我也不懂,我只是想看看,一件这样大的事,该怎么去做成做好。”

  “在谯郡也能看呐,现在工事不进行着嘛。”

  “我知道姑姑舍不得我,但是谯郡的工事已经进行了大半,我现在去看不到什么的。”朱载宥说着,又笑得眼睛只剩下了一条缝,虽然脸上已经再没有了婴儿肥,可每当这样笑时,孟约还是会萌得心肝稀碎稀碎的。朱载宥多精乖,早摸清了门道,知道孟约吃他这套。

  孟约:“好吧,左右也不远,雏鸟总要高飞,谁能拦得住。”

  朱载宥继续眯眯笑,看一眼王醴说:“姑姑呀,你和姑父该生孩子啦。”

  孟约并王醴:这倒霉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了,赶紧滚吧,别留在这继续碍眼扎心。

  晋王早饭后便至,和朱载宥叔侄俩谈了一个上午,直到吃饭时,叔侄俩才算告一段落。朱载宥决定下午回南京,晋王却要留下,他得留下来为路轨的事跟工学院扯皮,为此,晋王特地请教了有跟工学院扯皮经验的王醴。

  王醴:有啊,岳父和小甜甜,不过,这种成功的经验委实没法复制。

  王醴如实告知,他是靠岳父和妻子才勉强过关,晋王大笑不已,似乎很久没这么无负担地开怀笑过一般,晋王笑了得有一刻钟和停下来:“有时候,真觉得昨天的一切如同梦境,我那些的浪费了那么多辰光,真是不该啊。”

  “而今也不迟,殿下大可不必悔恨。”

  “是啊,虽浪费辰光,但还浪费得挺开怀的。”晋王又复大笑,这时候看起来才有点旧日浪荡少年的模样,“时间还早,我去工学院先跟他们扯一扯。”

  虽然浪费得挺开怀,但还是想将浪费过的辰光都补起来,所以一刻也不肯多歇,总是让自己马不停蹄,手不落空,心不落闲。只满心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切都不算太迟。

  工学院里,这时众人正如火如荼地浪费着辰光聚在一起——拍相片!

  第305章 智慧的凝视

  大佬们的合影,大概只有等春节的时候才能拍上,眼下拍的是个人相,因为拍的人太多,罗院士已经没办法亲手制作镀银铜板,把这活儿交给了几个可靠的匠作。也许真是树业有专攻,匠作们制作出来的镀银铜板更薄,镀银更均匀,正因为这样十分容易划伤手,匠作们很快琢磨出办法来,边上绞一圈铜丝,弄得跟银楼里的掐丝工艺似的,不用裱,拿回家直接就能挂墙上当作装饰。

  晋王过来时,大佬们正一个一个排单人相,且一个一个收拾得齐齐整整,需知,素日里,这群大佬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从来不讲究干净齐整的。陡然间收拾得一个赛一个精神,晋王都有点不适应,毕竟他也曾跟工学院大佬们打过交道。这群人按说是是他那皇兄来,也都是什么样就什么样,绝对不带修一修边幅的。

  真不知道谁哄的,怎么哄的,竟这般有成效。

  “晋王殿下来了,瞧你这样也挺精神,不用换了,赶紧来拍个相片。”工学院大佬们是被打鼓人这小姑娘给洗的脑——有必要让后辈小子们知道,我们不仅有脑子,还有脸!

  晋王:……

  虽然不知道相片什么东西,但晋王觉得,也不耽误什么时间,反正他是来扯皮的,有的是时间慢慢跟他们磨。

  拍完相片,晋王一摆开架势,大佬们就隐约觉得眼熟。一年到头,跟工学院来扯皮的人简直要用蒸汽机车装,大佬们迅速撤退,留下程并在那里支愣着。程并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他现在是拿着小吏工资,担着副院长的劳,操着内阁的心。

  “听闻程助教是孟院长的侄子,如此,我称你一声程兄。”晋王没什么跟人扯皮的经验,简短寒喧过后就是大吐苦水,西北难哇西北苦,西北荒啊西北干,西北的同胞岂止水深火热啊,简直如同在地狱。同一个大明,同样的吾民,怎么能让西北的乡民继续受苦受难忍饥挨饿。

  程并一脸冷漠:“殿下,我只管院中一应日常事务,殿下所言委实令人伤心难过,感同身受,然……殿下得寻孟院长或哪位副院长说,又或是寻到负责路轨的袁院士说。”

  晋王太明白“朝中有人好办事”这句话的妙处,一点也不为程并的冷漠脸而退散,反而更加热情地跟着程并一道走:“诶,你看我刚从西北回来,什么事都还没眉目。你看,我这才来就把院士和助教们都吓跑了,可见是个不受欢迎的。可就是再不受欢迎,为西北万万同胞,我也得咬着牙拿热脸往冷板凳上贴。没办法,要为我自己,地上掉一堆金子,我都不稀罕去捡,可为他们,让我干什么都行,我豁出去了。”

  经历过王醴的一百零八种花式扯皮后,程并早已经有了免疫力,任你打什么牌,都不为所动,实在是这事真不归他管。程并算是外行,工学院是个最怕外行管内行的地方,所以他手里只有处理日常事务的权利:“殿下,不妨跟您说得直白一点,我在工学院就是个打杂的,管管衣食住行,内外洒扫,后厨采买。您要同我说采购一批蔬菜粮食牛羊肉,找我准没错,可您要是院里的公务,我真说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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