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约:……
倒也不是不记得,只是最近一段时间的精力都全放在鼓捣相片上,美食绘本的进度还约等于零。再往前的那段时间她一直在构建大纲,这会儿架构倒是已经全有了,就是……正式的内容才开始画第一本的线稿呢,拢共也没画几张。
王醴一看小甜甜这模样就知道,她最近根本没惦记着绘本的事,完全沉迷在给阿雝拍相片上:“倘要赶明年的开箱戏,可没多久了。”
可不是,眨眼秋天都快要过去,眼看着冬天要来了,她这里还没影儿呢:“我不玩相机就是了,我好好画绘本还不行,师兄要相信我的速度。”
王醴倒是相信孟约的速度,就是有点不相信孟约的专注度:“需要我帮忙吗?”
“帮我找个好厨子,各大菜系都得会一点,还不能是一般二般的厨子。”孟约觉着家里厨子厨娘不是手艺不行,而是对美食缺乏一种艺术化的表达能力,说白了--她想找的那种食物的故事性,厨子厨娘不能给她,因为他们本身也没什么故事。所以,孟约现在很差一个有故事,且做出来的食物也包含着故事的厨艺大师。
王醴看着孟约,禁不住摇头:“这时年年竟不知该找谁!”
孟约忍不住翻白眼,她还能找谁,她又不能一家一家叫大家伙儿把家里得用的厨子也送上门罢:“那师兄说说我该找谁,我委实不知道。”
“官家。”
孟约吃过好多次宫中饭菜,是真的很不错,家常小菜做得很家常,大菜做得华丽正宗地道。且在宫中饮宴,也不是她想象中那样……怎么说呢,味道中正平和,反而也有味道挺刺激的菜,而且都是从就近的厨房里做好送来,便是下边的宫人,也是各所自有厨房,只统一调配食材调料炭火,并不统一做好叫去领。
以及,孟约说好吃的时候,宣庆帝还给孟约介绍过宫中的御厨,据说是哪个菜系的传人,孟约当时光顾着吃,倒没仔细听:“是啊,我怎么把官家给忘了。”
王醴说的可不是宫中御厨,萧皇后有个三哥,什么都不爱,唯好厨,没天赋玩着玩着可能自己也就熄了火,可偏不但有天赋,还天赋极其出众。到如今,那位国舅爷已学贯诸多菜系,且只要他会的,就能做得比绝大多数人强,偏人家出身好,等闲别想吃着他做的菜,就连宣庆帝也不成。倒不是萧国舅端架子,而是人家的工夫都下在琢磨怎么做菜上,哪有闲工夫应付千金求一餐的各路闲人。
孟约:“他这么忙,能有工夫搭理我吗?”
“年年若用五湖四海,取之不尽的稀罕食材,及各家密藏的家传食谱邀他,他必有工夫。”
“师兄你和那位国舅很熟吗?”
王醴露出谜之微笑:“我家的食谱还在他手上。”
不管谜之微笑的谜底是什么,孟约只关心萧国舅:“师兄,既然你和萧国舅认识,不如你帮我请呀。”
王醴:“倒是相熟,但他在哪儿我却不知道,五湖四海天南地北,除官家和皇后外,怕是没几个人知道他在哪儿。”
大明自太祖起,国舅就是不封爵的,所以时人其实并不多称国舅,至那位萧国舅,有个挺响当当的称谓——厨王。而且,人家这厨王还被喊得一点反对声儿都没有,这位当年扯下脸皮打着滚各家求过学,各地的厨师早见识过这位的不要脸皮程度,光凭这无人能及的不要脸,就足够让大家都服他这厨王的。
“为什么不是厨神?”
“神不在天子辖下。”
这理由,很可以!
去信南京,南京很快复信,月余过去,《疾风令》上演最后大结局前一天,萧启赶到谯郡。这时,正逢孟约为美食绘本头疼到恨不得改题材的时候,萧启的降临对孟约来说,简直是从天际降下的神光,瞬间拯救了她。
“不忙,看完戏再说。”
孟约:我很赶紧忙起来啊,书商和戏班催得我都快火烧眉毛了。
然而,人家悠哉游哉的,孟约没办法,只能等看完《疾风令》大结局。好在也就明天,说实话,要不是美食绘本占据她心神,她这会儿正该偷着乐呢,毕竟这时候,大家都觉得张以达该死,又可能真的不会死。最近一段时间,雪片一样飞来的信里,写的都戏迷票友深深的怨念,那幽怨之气,几欲滔天。
萧启也有同样的怨念。
孟约:“反正张以达不会死的。”
萧启:……
忽然间,萧启就不想跟眼前这位打交道了!
#萧启:大大你好吐艳!#
第346章 长命百赠,孑然一身
孟约对《疾风令》的定位是——通篇致郁,一秒治愈。
这个,孟约自己觉着,比起“通篇治愈,一秒致郁”要来得更发人深省。
最后一场上演的时候,满谯郡乡民齐齐出动,即使没买着票,等在外边不多时,也能知道张以达死没死。现在大家讨论的都是“假如张以达不死,回头该怎么跟打鼓人说,请她响应广大戏迷票友的呼声,把张以达弄死”。
孟约听着大家的谈论,笑得倍开怀,萧启在一旁怨念浓得都快把整个谯郡笼罩其中,然而怨念中心的孟约依然视若无睹。萧启幽幽地看着孟约,幽幽地开口:“这样下去,我可没法好好做菜。”
“哈,你这是威胁我,今天张以达要是不死,咱们就不能好说好话了是吗?”孟约一脸的强硬,充分表露出不受胁迫的坚毅。
萧启:“对。”
孟约摊手道:“那我只能表示遗憾了,因为张以达绝对不可能死的,我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再改结局的。”
萧启:当年他们说做厨子没江湖地位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我当时得信他们的,因为真的没地位,看这不受威胁的打鼓人。早知道就该去当官或打仗,以权碾压过去,看她嘴硬不嘴硬。
是时,楼下丝竹并馨,楼山雨卷袖踱步而出,今日的妆容还是旧妆容,不似寻常将死的反派在大结局前脸上带着一丝灰气,这位反是脸上又添红润光泽。整张脸上显出一股如日中天的气象来,精神神倍足倍足的,楼山雪是自己心里也有了底,所以扮起来更加有底气,生生把个反派唱得跟要千年万年做反派,并且用反派之身名垂青史一般。
台下戏迷票友:好气哦,然而我们也不能冲上台揍楼山雪,他演得好,他没错。
戏迷:那问题来了,错的是谁。
票友:打鼓人。
众人面面相觑时,想起打鼓人某部戏里的一句台词——错的不是我,是这世界。
顿时间所有人都有种心好累,再也不想再看打鼓人戏的感觉,连这场都不想看下去了。
整场大结局的戏分六幕,直到第四幕,张以达才正式被洗白,而这之前,若非真有杨廷礼加曹仲仑再加王醴的智商,一般人真看不出埋在其中的草蛇灰线来。张以达洗白时,台下的戏迷票友的嘴巴就没谁合上过,直到第四幕戏落幕,大家也没找着声儿来交谈观戏心得体会并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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