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趣味,一般人还真不能理解,不过王醴同孟约成婚数年,已经很能理解了:“不碍事,待再过几场戏给看给闻不给吃,仇恨只会成倍地回来。”
“嘿嘿……阿雝睡着了,我们早点回家。小孩儿真是,哪里都能睡得着,这里这么吵呢,叫我再困也睡不着。”孟约忍不住想伸手戳一下,睡着的小阿雝,脸蛋暖乎乎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王醴看着孟约的手指,也不知道是该如孟约的愿牺牲儿子以娱小甜甜,还是该把她的手指拨开保护一下年幼的儿子,最终王醴选择牺牲儿子,理由极其简单——没有小甜甜,哪来的阿雝。
孟约也只轻轻碰一下,哪里会真戳上去:“哎哟,睡得真香。”
戏堂子里的戏迷票友们还在谈论着,见孟约下来,小家伙睡着了,都十分温柔地停下谈论,亦有引颈看小阿雝的。约是见到阿雝像孟约,竟拍着胸口一脸“终于放心了”,要不是王醴就在旁边,孟约真的好想笑。全南京加上全谯郡,都一直很担心阿雝像王醴呢,倒不是都盼着子不肖父,而是都觉得肖父的话,阿雝未来的人生总要多那么一点点波折。
看到阿雝像孟约,大家安心之余,又另有揪心,这里是儿肖母,听说王通政想要个闺女,儿肖母的话,到闺女成女肖父可怎么得了。男孩儿像王醴,最多多点波折,女孩儿要像王醴……画面太美,大家都不敢想象。
王醴:别当我眼瞎!
就是没说出来,这群天天看戏的人,脸上的表情也全是戏,一个两个没法读出来,满戏堂子的戏迷票友,总有能让人清晰把内心的戏表达到脸上,并让人读出来的。
孟约:“瞧这天色,许要下雪,诸位都早些回家。”
虽上元日还有灯会,但天若是太冷,雪太大,也少有人出来。
众人瞅瞅外边的天色,皆点头,孟约这才同抱着阿雝的王醴迈出门槛,登上马车。瞧着王醴一脸不开心,孟约是想笑又不好笑出声来:“师兄。”
王醴:“年年,若是闺女真肖我,该怎么办。”
孟约:哦,原来是担心闺女,可这还没影儿的事呀,儿子都还没满周岁呢。
风雪之中,孟约忽然笑开来,落入王醴眼中,仿佛寒风中盛开了花朵,还带着暖暖馨香:“即使真是那样,我们的女儿也会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王醴: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怀抱着不尽忧思,王醴将阿雝抱回他自己屋里,然后抱着本书,有一行没一行的看着。孟约洗漱罢出来,见到王醴这样,不由摇头失笑,最好宽慰王醴的方法就是爱他爱他爱他,让他知道在她心里,他是全天下最最最最最好看的存在。
于是,王醴所有的担忧,都化作了孟约常用的句式——小甜甜这么爱我,怎么得了哦。
人一旦深处在被爱里,就自然而然什么都会被治愈,不论男女,一旦被爱,并确信这一生都会被爱着,且这份爱将只增不减,那么什么风霜都吹不进心田,什么岁月都爬不上眉间。
次日清晨,孟约还在沉睡中,王醴已经醒来,醒来却没有起身,只静静注视着孟约,心中满是甜得发腻的温柔。今日虽没有朝会,但各衙春节期间积攒下来的公务也不少,通政司快被奏疏淹没,王醴得早点去衙署。
动作轻柔地起床洗漱更衣,又去哄了哄阿雝,匆匆吃了早饭,王醴便出门去。上元夜果然风大雪大,至今晨依然未见停歇。刚到衙门,便听到一句话:“听钦天监的兄弟讲,昨夜卜算,一应大吉,只有一事不好,说元日风雪重,怕是有累月大雪。”
“这天已经够冷了,再要下累月大雪……不说别的,地里的菜都要叫冻死,京城里的菜价又要涨啦。”这还得庆幸时下房屋多用水泥加钢筋为骨架作支撑,虽还是木瓦房梁房顶,但承重力很靠得住。不然,就不是担心菜价,而是得担心房子倒塌,把人压坏。
“这要是累月下雪,今年回暖又不知要什么时候,怕是要耽误春耕。”
“这些年,要不是外洋属地依然好耕种,早断了炊喽。”
“就是不断炊,菜米也会涨价,穷人不好活啊!”
“咱们且还还好说,无非是过紧巴点,南京左近还有不少靠农桑过活的,这可是全赖天吃饭,怕是日子要不好过喽。”几个衙差一这说一边叹气,显然很为风雪忧心。
王醴在一旁听着,却想了更多,大明自许多年前开始年年风雪重,为何今年却忽然忧虑至此。
第389章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在王醴忧思时,省躬殿中,宣庆帝与内阁亦在谈论此事。
又数日,流言甚嚣尘上,应天府衙与督察院差官齐出,终将流言背后的人揪出来。知情的推荐测是与邪|教有干,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大明与外邦交,素强势,也从不吝啬于展示自己的强大与富饶,这有利,也有弊。利是,大明的子民走出国门去,轻易没人敢招惹,弊是,树大招风……周边小国早结成松散的联盟,为的就是抵抗大明的扩张。
这些年,大明也已经渐渐放慢扩张的脚步,但便是如此,谁家院墙外边有一大窝胃口颇好的狮子,也会整日心中惶惶不安。这个松散的联盟没少干些类似的事,人抓住了下大狱依律处理,至于那个松散的小国联盟,当然也要好好敲打敲打。
“着卢迈远领兵前去,叫大明未来的元帅好好练练兵,别待在家里钝了刀锋。点到即止,震慑为主,另着河南省总督暂摄谯郡兵务,待卢迈远归来,仍驻谯郡。”短期内,朝廷并不打算给卢宕挪地方,委实是没地方好挪,加上谯郡有工学院,亦是重中之重。毕竟外洋诸国,这一年多里在谯郡的暗中活动越来越频繁,要不是额外加了驻军,又有卢宕督军,只怕早已经出乱子。
“陛下,卢员峤入中枢一事,是否太过,毕竟太祖有明令在先,慎用门阀子弟。”这里的中枢是指内阁五寺六部,这些衙门的主副官职,皆可谓进入中枢。一般来说,大明的中枢对门阀子弟是关闭的。
“说到门阀,太祖是恐门阀把持朝政,终致祸乱,然眼下三百余年都过了,时移世易。臣以为,既是多事之秋,更是用人之际,放着无数能力出众心思报国的之辈不用,任由他们一日一日消沉,岂不可惜,况皆吾子民,如何不能启用。”杨廷礼虽非出身门阀,却也是豪族出身,娶的是五姓女,对门阀从来没什么偏见,反倒是见多了才华出众,却志不得张,一身才能皆空耗在山水之间。
“国之大计,皆出自太祖,吾等如何能易先圣法。况,人人知门阀之祸如何,门阀势大,便是数百年摧折,至今仍是一个个庞然大物,令人惊骇。如此猛虎,关于笼中,置于市上,当思妥否。虎当由其啸山林,远人烟,方不至互伤矣。”
“此言却过,太祖朝时,亦有门阀子弟于中枢任职。太祖常道,莫埋没能人于野,遗贤于野,乃国朝之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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