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约松口气:这就对了,赶紧去邂逅女主去,永远不要跟前任产生任何纠葛,那是不对的。
“你心中还有他?”
“怎么可能。”
“那何事这般紧绷,是想他过来,还是怕他过来。”
孟约:“先生,您总这样一针见血,很容易没朋友的。”
王醴:山中燕雀留连旧枝,是跌得不疼,还是摔得不狠?
#是脑补有毒#
第38章 阿孟不可多饮
围炉聚饮时,周文和远远看向端坐于一干女眷中的孟约,最终不着痕迹地叹一声,收回视线。他自然知道,退亲之于女子意味着什么,哪怕今时礼教对女子已放宽许多,但他犯的错,加于他身的远不如加诸于孟约身上的。
便不作亲,他们也是幼时玩伴,一同成长,如今却是最好什么纠葛也不要再有,对他好,对她更好。
曾有好友与周文和说:“君睦,你早晚会因退亲一事引火烧身,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和稀泥的上官,自然没什么,可若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必然要糟。你说你图什么,若荣氏女当真垂青你,倒也不是不值得,可荣氏女你得不到,又将青梅竹马松了手,不怕到头两手空空吗?”
当时,不等周文和出声,便有旁人作声道:“这还用问,乡下小地方能有什么好女子,君睦那青梅竹马不过商户女罢,便生得好性情也好家资巨丰,也远不堪配君睦。作妾倒是不挑,吾等为官一任,娶妻尤需谨慎,不然,任吾等在前衙如何缜密,后宅失火也难防。再则,荣氏女什么身份,那商户女身份,但凡心里有点成算,也得舍了那商户女。”
“我看君睦还记着那商户女呐。”
“这简单,抬回来作个妾,回头多给几分爱宠也就是了,毕竟家资颇巨。”
那时,周文和张口又闭上,他很想解释并不是这样,但怎么解释呢,不过越描越黑,将孟约落人口中为谈资罢了。最好的解释是不言不语任其随风自消,慢慢的无人提起,这事便自然而然能过去。
孟约并不知道周文和心里在纠结些什么,她坐在一干名门世家女中间,是哪儿哪儿都尴尬,浑身上下都不对劲。看身周,一个个女孩子如花朵一般,虽是花朵,却也各有各的性情,如花性味各异一样。但她们都一样雅,都一样举止间带出一股盛世的雍容与高致,她们谈吐间不经意吐露的是这个时代独有的魅力。
也没人歧视她,女孩子们谈笑饮酒也会注意带上她,她甚至没像之前那样感受到任何疏离客套。不过,身为昔日县豪千金,今日小官之女,孟约心里还是很清醒的。即使是受过现代高等教育,她很好意思说也曾寒窗苦读二十年,但事实上学历从来不代表学识——女孩子们有些话说出来,她需要再三琢磨才能听懂到底在讲什么。
在这样的前提下,孟约委实像一只跌进凤凰窝里的山雀。
“酒味虽淡,阿孟不可多饮,瞧你面颊微红,酒气醺然,且喝盏芦蔗汁散散酒意。”女孩子们或许有瞧不上孟约的,但也有打心眼里并不很介怀的,加之孟约并不拘谨,也算落落大方,便有愿意带一带孟约的——看在吕撷英的面子上。
“好。”孟约从善如流地就着侍女递来的芦蔗汁,连饮两盏,略有点上头的酒劲稍有缓解。接着孟约就不敢再喝,南京的酒可比鹿邑县时,小美人们一起常喝的酒度数要高很多。
女孩子们谈话,谈着谈着,不知怎么,说起一些很高深的话题来,孟约这下是再怎么琢磨都听不懂了。只从开始的话里琢磨出来,女孩子们大概在讨论哲学或者宗教方面的话题,道教作为东方传统宗教,说是传统哲学也可以。要是用现代的大白话来说,孟约说不定还能接上句话,可又是引经据典,又言辞雅训高古的,孟约只能表表地用痴呆的眼神表达她的仰望之情。
孟约倒没觉得女孩子们是在针对她,因为女孩子们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针对她的意思,没谁面露恶意,甚至还收到了一些善意的关照。
远处,吕撷英看徒弟眼晕晕地坐在那神游在虚,不禁有些好笑,待要上前把她带出来时,有人看一眼孟约,虽无恶意,却也带了她一句:“阿孟以为,道以何为本?”
孟约:哈……好好的,咱说说衣裳首饰,讲讲良人狼人不好吗,干什么要说“道”这么大的话题。
还好,她读几十年也没白读,好歹还知道一点,美术史是避不开宗教的:“阴阳。”
“何为阴阳?”
“对立,互化,互育,统一。”姐姐,别再问了,再问下去就没有了。她对道,对阴阳的了解,还是课外在渡娘上查来的,能记得起说得出,就是她极限,再多没有。
孟约抄来的总结很简约,简约得让人能生出无限问题来,幸好吕撷英适时过来,把孟约拎走,不然孟约肯定要石化成雕塑。
“还行啊,竟没被问住。”吕撷英笑着戳一下孟约的脸蛋。
“行什么呀先生,幸亏你及时救我,再晚一点,我就要暴露我的无知了。”孟约是准备很光棍地说“我才疏学浅,并不知道”的。
吕撷英收手戳孟约的手指,道:“你当她们又知道多少,无非引经据典,真正有自己心中‘道’的人,也就地么几个。自太祖以来,国朝尚道,虽不兴清谈,但总有人时不时要把自己的无知拿出来秀一遭。刚才答得好,倒能省许多麻烦,日后若还有人问你,你可以学为师,但笑不语以应万变。”
也只能这样了,要不然再开口,孟约可没那么多包袱能抖:“诶,好麻烦呀。”
“麻烦什么,待你绘出几幅好画来,便不用再担心这些,人嘛总不能样样擅长,有一样拔尖的,就足够作资本。”吕撷英把孟约拉到身边坐下,与各家夫人提一两句这是新收的开山弟子,书画尤佳,各家夫人见状,便知道什么意思。
京城的婚嫁市场上,大家都是这样几格含蓄,却你一言我一眼,就知道“噢,这个没主,可以考虑一下自家孩子,或哪个亲戚家孩子”。孟约不属于“自家孩子”的范围,但“亲戚家孩子”是完全可以的,谁家没几个门第不很显赫的亲戚。
有露出点意思的,吕撷英对南京城里各家家风,各家家谱,熟得跟自家后花园似的。人家一透口风,她觉得可以的,就稍稍露一点,她觉得不行的,也举酒轻笑,不着痕迹推拒。
在旁边围观全程的孟约:……
感觉活下去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这个朝代画风不对一定是穿越者太祖的锅!
第39章 满目山花开烂漫
相对来说,在各家夫人看来,孟约是好出手的,小门小户人口简单,家资颇美,人品样貌也样样不差不什么。本来嘛,婚姻市场上,中不溜的最容易谈妥,倒是王醴这样的,反而难谈妥,最紧要的是王醴他自己没那意思。
流着勋贵的血,科举出身,年轻轻已监察一道,家中累世富贵积攒下来,不曾闻秦淮河上逞风流,后宅里还干干净净,可不正是个上上等姻缘。这京城里,不缺年轻才俊,但这种真正实惠的能作亲的儿郎,当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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