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额一经确定,应天府直接领人上门拍照,只能抽到的本人前往,家属不能陪同。委实当天不能去的,名额收回,不另再设替补。
因中秋可能有雨,阅兵式的时间安排在八月初九,恰是雨后微凉,薄云未散,是以一丝暑热也无,是以十分舒适。清早,应天府就对着照片一一确认是本人,然后由营中官军把人引到座上去,座位也是早早排好的。
虽然早知道是来看阅兵仪式的,但因为没有先例,五百无一缺席的南京人面面相觑,不由小声交谈:“我们今天到底来干嘛?”
“我看见影画机和工学院那几个小年轻了,不会是让我们到军营里来看电影吧。”
乍一听还有几分道理,可再一琢磨就不像那么回事:“不能够,看电影哪里不能看,刚才我过来的时候,见一群群官军排成四四方方的队列,不知道要干嘛。你们别说,新换的军服虽有点稀奇古怪,但穿在咱大军官军身上霸气得很。”
“什么叫霸气呀,明明是威武不可摧,凛然不可犯。”
有幸抽中,且略晚一点到的少女捧着发烫的脸在那里心如小鹿乱撞,小声小声地说:“是好帅,打鼓人说得对,军服无丑人,制服的美,美在庄严威武,美在谁穿上都能帅出境界。”
少女决定,从今天起,成为打鼓人的死粉,因为《将军令》里,孟约就曾经画过新军服。不过,那时候大家都觉得那不过是打鼓人的臆想,这时候果看到眼里,少女简直想拉着孟约的手,深情无比地说一句“多谢”——军服是打鼓人的设计稿上加以修改,并最终定稿的,和绘本里相去不大。
少女脸蛋红扑扑的样子让旁边落座的人忍不住侧目,觉得这姑娘没准正发着烧呢:“姑娘,你没事吧?委实不好,还是先回去,这里说要差不多一个时辰,别撑着啊。”
这大约属于“多大仇系列”。
虽然知道是好意关心,可少女还是想说一句“咱们多大仇,你要让我这时候回去,才不”。少女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很斯文地道谢:“谢谢,我没事,就是有点激动。”
“激动什么,都不知道等会儿要干嘛呢。”
少女虽然没去长江书院就读,但她有个表妹是,还是有点内部消息的:“我表妹同我说过,道是要叫我们见识大明长城的赫赫威风,朗朗风采。”
“哟,这么说,刚才阵列严明的官军们是要叫我们……校阅?”
“校阅这词恐怕不妥,唯三军主将与官家才能道一句校阅吧,咱们大约只能用观赏。”
少女:打鼓人说过的,观赏就是以欣赏的目光围观,嘿嘿嘿,多么精妙的解析。
说话间,众人看到了孟约,纷纷朝孟约挥手,孟约:这叫我好想挥手说一句“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阿孟姑娘也抽到了?”
孟约:“并不是,拍摄事宜是由我和工学院的学员们一起负责的,所以我才在这。待会儿会给大家发点水,不过不是很口渴,我不建议大家喝,厕所离这略微有点远,委实要方便的时候,记得提前。”
众人:真没想到,难得这么近距离跟打鼓人见个面,结果她跟我们说这个,感觉还是有点尴尬啊!
“这里视野还成吧,主观赏区呢,等到正式阅兵,这好位置可就轮不上咱了,趁这机会好好观赏观赏。”孟约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说完就朝着从路轨滑过来的学员走去,看机器调式得怎么样。
学员们调试好机器,各方就位,南京的一众五品上官员慢慢坐满对面的观赏席位,再之后宣庆帝并内阁诸公方才登上主阅兵台。战鼓三响之后,着崭新军礼服配严严整整武装带的大明官军齐步走来,动作整齐划一,正面侧面对着看时都仿佛像是只有一个人。
那是新组建的三军仪仗队,全是从各营里选拔出来的脸好腰细腿长身板正的,彼此之间最大身高差也不过五厘米,远远看去个个气壮如虎,还是下山猛虎。
快走到主观赏区的白线外,换正步,那气壮山河的姿态之下是叩在人心上的齐整脚步声,若是敌人必会在这样的声势之中颤抖,若是同胞便只会在这样的声势中热泪盈眶,并且心安。因为守卫着这国这家的是这样一群巍巍如有山岳之高的大明长城,国朝有如此雄兵,自能高枕安睡,无忧无惧入梦乡。
官军们先是向主阅台敬礼,然后转头朝向主观赏台的寻常市井百姓敬礼,原本就已经站起来的五百人怔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回礼。在他们不知所措时,这一队已经过去,后边的一队已经走过来。
如果说阵列严明的军队让人心安,那么跟随在官军们脚步后的重型火器就让人激动兴奋,并且胸中涌动着雄雄燃烧的热火。梯形观赏区人人心中激荡无比,但他们个个保持着沉默,静静地看着那一架架重型火器从他们眼前慢慢行过。
重型火器这后是骑兵,骑兵之后是轻型火器阵列,再然后是各个兵种阵列。
直到最后一列官军走过去,所有人都还站着,他们根本没察觉到时间的流逝,总觉得还会有官军从那头走过来。
别说是五百南京人,就是主阅兵台上的宣庆帝并内阁诸公都久久凝望,然后才收回视线:“诸公以为如何?”
“好,陛下,此足以震慑宵小,扬我国威。”
“倘有不足震慑的,不服教化的,打过去便是,有此虎贲,何愁不凯旋归来。”
“外洋乱战方休,此际正好休生养息,委实欠个震慑邻邦途径,阅兵式恰好。”
这兴头上谁也不会扫兴,何况确实也没什么可扫兴的,自古来中原大地上就尚“不战而屈人之兵”,这阅兵仪式不正是上策中的上策么。
第421章 狂风过沧海,巨浪重重
为这次阅兵式的拍摄,南京制片厂所有影画机都被搬过来,有架在路轨上移动的,有固定在道路两旁各有高低的,有拍摄观赏席的,也有拍摄高处主阅台的。甚至学员们还将钢结构架起来,在半空中悬挂了一个同样可以移动的影画机,因为孟约嘀咕过一句,后来学员们自己琢磨着很对,于是耗工耗料做了这个可架设影画机进行悬空远距离俯拍的结构。
或许其他人看完后是久久激荡,心潮翻涌,孟约和学员们看完立马把胶卷盘一收,该拆钢结构的拆钢结构,该去归还设备的归还设备,余下的人则负责和南京制片厂一起商议冲印剪辑和后期。孟约这边正忙活着,那边宣庆帝身边的内监过来,学员们一看,冲孟约赶紧摆手:“阿孟姑娘,这里我们能收拾好,不妨事。”
“军营里不差人干力气活,阿孟姑娘回头去制片厂同我们一起看片剪片就行。”
“好,那我先过去,要有什么找人来寻我便是。”孟约说罢便同内监去往主阅台那边,主阅台也是钢结构临时搭成的,孟约上去的时候只剩下了宣庆帝一个人在那凭栏往下看。
“阿孟,来。”宣庆帝听到声音后,回头冲孟约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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