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鲜美,菜蔬甘,山乡野味果然悠长,多食几日,恐会有登仙之感。”宣庆帝对午饭还是很满意的。
吃过饭,沿着栈道散步,水域宽广,植被繁茂,入眼青山叠嶂,页页鳞波近在脚下,很容易令人诗兴大发。在场的虽不敢说李白杜甫,但都是经过科举出仕的,诗兴发时,写几句诗文皆不是成问题。
宣庆帝:可惜了,当初不该把周君睦放走,那人能力平平,写诗倒是一把好手,写景如情,写情如景,很是动人。
不过,再一想周君睦从前干过什么,宣庆帝就觉得不把人放眼前是对的。
孟老爷让人把诗篇都记下,回头找块空白石壁,把诗文尽数刻下。他家闺女说过,所有闪闪发光的东西,都应该被刻在石头上,才华是,深情是,所有令人愉悦的都是。
忽然,孟老爷想穷尽文思,写一篇诗词给女神太太,并以传千古,好叫千百年后的人都领略一番,这世间曾有的美好与温柔。
然而……曾经年少没能好好读书啊!
“孟卿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悔年少时,没好好读书。”
宣庆帝忍不住笑:“以孟卿今日之成就,竟也生出此念?”
孟老爷这时候倒顾不上腿软了,轻叹一声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幸而臣大多时候倒不必有此恨。”
宣庆帝:看来,确实只适合待在工学院。
待到回程时,宣庆帝又邀孟老爷一道回城,孟老爷满心拒绝,然而内阁诸公并工部官员皆在,水电站这边看着也不像有多少事的样子,孟老爷只能“欣然从之”。回程路上,叶阜安特地留了留,他有话要与孟老爷分说。
“孟院长,回程时我们欲取道谯郡,不知能否前往织坊布坊一观?”虽然严格来说,已经不是孟老爷的产业,但大家心知肚明了。当然,便是叶阜安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国朝俸禄虽丰,要真养一大家子人,却也不够的。
孟老爷还记得这位曾经干过什么呢,不过如今人家光明正大来,却是代表内阁说话,孟老爷也没什么好不同意的:“自然可以,将水力织坊布坊推往全国上下,是我还在鹿邑乡中时便有之愿,内阁诸公愿望观看,乃是我的荣幸。”
叶阜安从孟老爷的眼神之中,实实切切地感受到了孟老爷一番殷殷之意,人一旦发纯粹之愿,不管为何,都很容易让人生钦佩心:“国朝有孟院长,乃是社稷之幸。”
叶阜安这人,好名,却也挺光棍,既然和宣庆帝达成了默契,那就不会反复,自是该支持的支持,该反对的反对。而且,他也确实有为社稷之心,只是这心……还掺杂了其他而已。
孟老爷:略感惭愧,我也不是没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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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干得漂亮
宣庆帝非常享受在壤湖园“借”住的日子,清晨被漫湖倾泄晨露的莲叶叫醒,晨风穿过竹林,摇落的露珠如同一场细雨,间有鸟语虫鸣,远远笛声。唔,壤湖园还有个菜园子,种着齐齐整整,如花园般打理着的菜蔬,宣庆帝因为这菜园子很是享受了一下农家田园生活。
早上起来,戴着斗笠采摘地里最后几茬黄瓜,就着地旁边的自来水洗干净,咬上一口,满嘴清香。还有红的黄的小酸果,一串串结得如同葡萄,地里的韭菜割下后,会在空气中久久散发香气,
湖中偶尔还能采出一截鲜嫩莲藕,洗干净了生吃又嫩又脆又甜,各种菜蔬处理好加点酱汁拌,味道便极美。这样的日子,确实很容易让人乐不思蜀,这样的日子,还让以皇帝为职业的宣庆帝深感,他其实应该做个农夫,春种秋收,一年四季跟土地用助头和犁交谈。
萧皇后:“也就是吃着新鲜,才觉得爱,真要让你做农夫,一天到晚田间地头,你定会支着锄头望着田陇叹气。”
宣庆帝当然也只是兴致来时这么一想:“敏敏岂不知,这天下便如这田地,我虽不在田地间耕种,却在社稷中深耕,岂不也如同农夫一般。”
“陛下若这么想,倒也很是。”
早上起来,想到地里采根顶花带刺嫩黄瓜吃的孟老爷叹口气,在廊下悄悄转身——夭寿啦,连菜园子都不放过,这家真没法呆了。
孟约带着今天醒得格外早的糖糖也往菜园来采摘菜蔬,想要拌个蔬菜沙拉吃,最近的三餐都太过于丰盛,有点腻,得多吃点蔬菜清清肠胃,下下火。迎面撞上孟老爷,孟约奇道:“爹,你不是说来摘黄瓜吗,怎么一根没摘,仆妇不是说还有吗,这两天也没怎么吃呀。”
孟老爷摆手:“官家和皇后殿下在呢,他们正说着话,我看年年也最好别去。”
“自己家呢,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爹先去吃早饭,我带糖糖一起给你摘黄瓜去。”孟约说着继续牵着自家闺女软软的小手,慢慢往菜园去。
糖糖才学会走路没多久,现在正是兴头足,爱自己用脚开拓新地图的时候。菜园糖糖还是头回来,远远看着一串串小酸果“哇”了一声:“妈……”
孟约把糖糖牵到她坚决称为圣女果,土著们称小酸果的圣女果地里,好大一丛用竹子架起来的苗,上面结着累累果实。采摘下来,略洗洗,孟约便递给糖糖尝,因熟透了,甜多酸少,汁水丰富,牙还没长全的糖糖吃起来也很方便。
这时,瓜叶后边的宣庆帝和萧皇后走过来,宣庆帝是一看到糠糖就迈不运道的,小姑娘软软的小模样,总是让宣庆帝想起自家小公主这么大的时候:“糖糖,来,舅舅抱。”
糖糖并不认生,被宣庆帝抱起来,依然甜甜地吃着她的小酸果,孟约给她摘了一串呢,够她吃好一会啦。宣庆帝抱她,她还特别客气地扬着小手,对宣庆帝说:“吃。”
宣庆帝:可惜外甥女太小啦,不然一定要订下来。
说到定下来,当初还开玩笑说,不管什么年龄都叫儿子等,可这一差十几岁,还是算了——儿子会被嫌弃太老的!更要命的是,朱载宽这小混蛋,都已经有小女朋友啦,而且还一点不考虑大龄未婚未恋兄长感觉地天天粘乎在一起。
“年年,你摘这么些黄瓜做什么?”
“我爹喜欢吃生的,我喜欢吃拍黄瓜,殿下,你爱怎么吃?”
萧皇后:“我喜欢吃酱黄瓜。”
“家里有早前做好的酱黄瓜,正好可以吃了,待会上一碟,切了搁面条上,好吃得很。”
吃过早饭,王醴出门时问孟约:“今日下午,内阁诸公并工部官员便要启程,官家他们也该启程了吧?”
孟约:“是吗,没听他们说啊,按说是要一起的,到底是官家,不可能离南京太久的。不过……看官家一点没有提回去的意思,我有点担心官家他住得太舒服,完全不想回去啊!”
王醴:……
“我去寻工部同僚问问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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