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休,你要冷静。”
“第二次。”男子的声音柔糜优雅,却再不似往日一般缓慢。而是如刀锋一般的冷锐:“你答应过本尊,绝对不会再叫自己落入到险境之中。”
第二次,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入狱。那人分明动了怒气。
“国师大人,这个可怨不得我们督总。咱们分明是被人给设计了才……”
乐正容休没有说话,只微微侧了头,冷锐而妖异的眼眸朝着雷言淡淡瞟了过来。雷言的声音一下子就给噎在了喉咙里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是一眼,他居然感受到了无边的冷意。便似一下子堕入的了无间地狱当中。
“是我大意了。”千万不要去惹炸了毛的老妖,否则分分钟就能将你撕成碎片。
“福禄!”乐正容休浅抿了唇瓣,良久方才冷冷吐出这么两个字出来。
唐韵毫不怀疑,不久之后福禄一定不会再存活于这个天地之间。
“阿休,我觉得,今日这一出并不单单冲着我。”
乐正容休皱眉:“哦?”
“福禄诈降,不过就是为了将我引入到陆家去。所以,我们才会那么顺利的将人给救了出来。如果我猜的不错,陆家密道中那些个人的身上,如今都不干净了。只有这样,我同这些人在一起才会百口莫辩。”
她自嘲一笑:“谋反呢,宗政钥这一次下的本钱可真不小!”
“但是,我谋反又能有什么用呢?”唐韵瞧着乐正容休:“我终究是个女儿身,即便夺了这江山还能自己去坐么?所以……”
所以,自然是为了扶她的夫君上位。那么,这一出谋反的大戏里面,怎么能少得了乐正容休?
宗政钥终于打定了主意要对乐正容休出手了!
“他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那人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四下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雷言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真的累了,半晌也没有再说话。
唐韵的心里面却再也不能平静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今日的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而乐正容休的态度越发的叫她不安。
宗政钥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么?他想要做什么呢?
楚京的腊月底即将要迎来新年,往年的这个时候楚京城上下早已经是一片喜气洋洋。
新年里的最后一个早朝,北齐帝宗政钥下旨以水师督总唐韵聚众谋反为名,要将她斩立决。
国师乐正容休不允,据理力争。反倒被北齐帝以包藏祸心为由,将他给囚禁在了太极宫里。圣旨说等过了新年,再另行处置乐正容休。
朝堂之上的一场躁动就这么给压了下去。群臣一个个噤若寒蝉,都在思量着今年这个新年只怕是不大容易过了呢。
这种不安更多的是来自与猜测,依着乐正容休的脾气性格,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叫人给打压下去。
腊月三十,除夕之夜。本应该是普天同庆,喜气洋洋的时刻。楚京的皇宫里面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被软禁在无极宫里的国师乐正容休不知怎么就逃脱了出来。之后,数万的魂部精锐鬼魅一般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龙彰宫。
当内廷禁卫军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内外三宫的控制权都已经落入到了乐正容休的手中。
“大人。”小安子慌慌张张从龙彰宫里跑了出来:“皇上不见了。”
灯火之下,乐正容休半眯了眼眸:“不见了?”
“是。”小安子说道:“里面睡在龙榻上的是穿着龙袍的是福禄,根本不是皇上。”
乐正容休紧紧抿着唇,眼底之中一片暗夜深沉。眼看着他缓缓抬起了手,不断转动着拇指上硕大的宝石戒指。
小安子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大人,奴才该死。”
正文 620 忠义侯府的忠义
“起来吧。”良久乐正容休缓缓开了口:“通告天下,太监福禄与启元帝宗政钥内外勾结毒杀先帝。水师督总唐韵调查途中含冤入狱,现已查明真相。福禄畏罪自杀,宗政钥逃脱。着北齐各州县从即日起,捉拿宗政钥。”
他眯了眯眼眸:“生死不论!”
“是!”
一个国师对一个皇帝下了格杀令,这原本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偏偏这种时候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事情匪夷所思,魂部上下只有整齐划一的应和声。
北齐的历史在这一夜彻底的改写了,史书上称这一夜为除夕之变。
历史上对于乐正容休的这个举动褒贬不一。
有人说,他不畏权贵,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来拨乱反正匡扶正义。有人说,他实际上就是为了一己私欲,企图要杀害羽翼丰满的启元帝宗政钥,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铺路罢了。
无论事实如何,宗政钥的时代在那一日便彻底的结束了。
按理说,皇帝失踪,乐正容休的逼宫行径可谓相当的成功。他完全可以在第二日的祭天大典上取代宗政钥,直接宣布自己来做皇帝。
但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只下了道命令,将所有新年庆典全部取消。
而,大年初二,忠义侯府宣布退出朝堂。宣召天下所有有志之士共同讨伐逆贼乐正容休!
楚京城内一时之间局势空前的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而宗政钥却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全无了踪迹。
“多谢忠义候的款待。”清美女子款款一笑,将手里面的酒杯高高举了起来:“唐韵先干为敬。”
眼看着她一仰脖子,清凉的酒水便落了肚。
“督总真是客气了。”忠义候干笑着,脸上却并没有多少欢喜。
“咦?”唐韵瞧着忠义候,眼底露出了几分疑惑:“怎么您府上的酒水我都喝了,侯爷却不肯沾上半口。莫非是这酒水里面有什么问题么?”
“自然不会有。”说着话,忠义候将手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将一只空杯子倒过来给她看。
“爽快。”唐韵拍了拍手:“真没有想到,忠义候能这么深明大义,肯与我和阿休化干波为玉帛。”
听她这么说,忠义候便冷哼了一声:“你抓了我的儿子,容得我不同意么?”
唐韵巧笑嫣然:“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韵儿不过是请贵世子去做几天客罢了。大家的是同朝为官,何必弄的这么剑拔弩张呢?”
忠义候却低了头:“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再说那么多也没用。崔旭呢?”
“自然在他该在的地方。”唐韵微笑着说道:“只要您在这里签下自己的名字,崔世子立刻就能回来。”
忠义候皱了皱眉,眼看着清美女子缓缓将薄薄一张宣纸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忠义候面色沉郁:“我不签。”
“那只怕您就见不到世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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