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_唯刀百辟【完结】(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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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择益今天难得笑道:“远房侄子最近住这里。毕竟广东人,亲戚不少,郑太太请多担待些……对了,郑太太爱吃丁记面包是不是?改天去订时,请他们每日也给郑太太订些过来。”

  楚望一愣,烛光里抬头去看谢择益。

  郑太太乐呵呵的笑时,手里头的烛光也跟着她一道乱晃,“哪里哪里,自然要多担待些……谢先生太客气了。我就是听见声响知道你们回来了,替你们照着点路,看得清么?”

  谢过郑太太,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一开门,见了屋里惨状,谢择益倒也不算吃惊。小孩儿玩累,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弯腰收拾一点地方让她落脚,她站进去以后说:“我不知上哪里去请人来打扫。”

  “不要紧,我会做。”

  想了想,她又颇为抱歉的说道:“咖啡机又被我弄坏了。”

  他仍旧说:“不要紧。”

  她低着头,“房门的门轴,烧水的炉子……”

  等她不说话了以后,他微笑着又问道:“还有什么?一口气讲完。”

  “还有连接楼下门房的铃。来人时,原本揿一下就不再响了。突然有一次怎么揿都不行,只响个不停,跟夜半惊魂似的……”

  她一说完,头顶的铃铛铃铃铃的响了起来。两人都盯着铃铛瞧,可不是夜半惊魂似的吗?

  一揿,铃声仍旧响着,门房的声音经由上电池的扩音器传来:“林小姐,楼下有人请您下去一趟,说是有礼物送到请您签收。”

  她咦了一声,“这么晚来?会是什么。”

  谢择益盯着她看,不说话。

  她也盯着谢择益,有些担忧。

  隔了好一会儿,谢择益才轻声说道:“自己下去吧,没事的。”

  看着谢择益的神情,突然莫名就安心下来。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等等,”他寻出一支烛台,用火机点亮递给她,“需要我的话,再揿铃叫我。”

  “嗯。”

  秉着烛恍恍惚惚下了楼,满头满脑都是谢择益看见小孩子时了然于心的神情。为什么他会知道?他与救下来的纺纱厂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她隔着大衣袋摸了摸枪。

  他在盘算些什么?

  下了楼来,黑洞洞的大堂里,只有门口门房玻璃罩的小天地里点着烛。她走近前去问:“请问找我的人在哪里?”

  门房朝电梯一侧努努嘴。

  她举着烛台走近前去。电梯一侧有一面全身镜,昏暗烛光下,镜子里头她的身影似乎正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她本该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线裙,毛线裙外是深玫瑰红细呢大衣,灰色丝袜下套着一双棕色圆头系带小皮鞋;

  她最近两年抽了些个头,从十三岁时将将一米五的个头,足长了十余公分。

  但却没有镜子里的影子那么高。

  走近一些,才发现那个影子不是在镜子里,而是立在镜子外头;远比她高出大半个脑袋,故而着一件长过膝盖的深灰色大衣也十分顺眼;即便在昏暗灯光下,镜子外头那人皮肤也极为细腻,眼睛也是明亮的,直跟着烛光摇曳,仿佛眼睛里也落了点烛影星斑。

  一见她走近,那人眼睛便微微眯起来,笑意渐浓。

  第96章 〇二〇 夜十二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他手比在下嘴唇的高度上, 两手比划一段距离, 笑着说:“长高许多了。”

  又躬身来端详她,突然凑近, 她睫毛颤了颤, 倒也淡定的由着他看;只不过将烛台拿远了些,免得烧着他头发。

  “变了好多。”过了好半晌, 突然下了结论。不知是看到她的脸, 还是看到她有点淡漠的眼神,“有些不大认得出了。”

  “也两年了。你却没怎么变。”

  “你都不看我,怎么知道我没变?”

  她将烛台举高, 在他脸前晃了晃,说:“现在看了, 确实没变。”

  言桑笑了, 伸手想捏捏她的鼻子。她察觉到那个动作,动作敏捷的后退一步。

  他手僵在半空。瞥到那门房在暗处好奇的打量,像只老鼠似的, 小小的眼睛在亮。

  他只好泄气的笑了笑,将手背在身后。

  “怎么这么晚来了?”

  “一到码头上便想先来找你,突然出了点意外,所以这时候才来。”

  “怎么过来的?”

  他又笑了, “还能怎么过来?走过来的。”

  “……太晚了。这里是法律当摆设的上海,不是重人情的牛津。”

  他眯着眼睛看她:“你怎么知道牛津人情味重?”

  “……”她沉默一阵,才发觉自己失言,“书上看来的。”

  “为什么人专诚研究的牛津么?”眼神渐渐眯出笑意。

  她叹口气, “斯伯父不让你来找我的,对吧?”

  “当初叫我娶你的也是他。”

  “他有他的为难处,你得多体谅些。若是让他知道你不顾安危的半夜偷跑出来,仍是要怪罪到我头上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是我莽撞了。我这就回去,不叫你为难。”

  见他似乎还想说什么,顿了顿,她又说:“谢先生也许也要走了。我叫他送你。”

  他顺着黑暗台阶往上一看,一愣,说道:“他……他与你住一起?”

  她答道:“他在租界做巡警,我孤身一人在上海,姑母叫他多照料着我。”

  他点点头,“嗯。”

  “多少人因男女之间稍多一点接触,便凭借自己肮脏想象,添油加醋妄加猜疑误解。”

  他突然慌了一下:“我并没有。我始终相信你。只要你解释了,无条件信任。”

  “我不是在说你,”她看了一眼旁边面红耳赤的门房,又说:“可是如果是我在撒谎呢?你了解我么。”

  “你是我生命里极重要的人。父亲,弟弟,生母……甚至我父亲说,日后成家,你于我而言是要重于他的。没有什么更加重要了。”他急于剖白,有些慌张,“你明白么?”

  “你将我看得这样重要,但倘若我不值得呢?我不理解你,伤你,污名在外使你难堪,枉顾你的信任;一再一再做触犯你底线的事,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你要将我怎么办?”

  他有些无措,“我应该接受的不就是你的全部吗?”

  她说:“可是我是谁?假如当初没有婚约在,我与你再好不过是稍有一点交情在的世家兄妹,甚至一辈子各自婚姻嫁娶,说不上几句话。这两年我们之间的交集,无非就是几封书信罢了。世上有那么多与你交情更甚的人,我凭什么值得你托付全部信任?”

  “可是……”他有些难以相信,“你就是你啊,十五岁起,我就知道要与我携手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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