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_唯刀百辟【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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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姨太太米歇尔大而无神的碧绿眼眸,因为惊叹而微微收缩,乔太太脸上露出微不可查的得意笑容。

  乔老爷明白自家太太想要拿大造势的意图,只略一笑,捻杯轻嗅茶香,便转头细细教导米歇尔和索米尔先生如何持杯、如何品茶。

  乔太太面色一僵,旋即正了正色,让乔玛玲带三位妹妹去换一身衣服。

  换了白丝袜、芭蕾鞋和紧身短裙出来,三个丫头在客人面前一字排开。乔玛玲已经端坐在钢琴前,指尖落下之前,她冲三位妹妹微微抬头,温柔的笑问了一句,“柴可夫斯基,《天鹅湖》第一幕?”

  三个小丫头齐齐点了点头。

  沙发上的众人都不免端坐起来,打足精神准备认真欣赏爵士之家的女孩儿们,为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准备的小小表演。

  高脚杯舞曲从乔玛玲指尖倾泻而出,三个小丫头宛如三只初初长成的小天鹅一样,足尖鞋配合低声部踩得客厅木地板吧嗒作响,仿佛鼓点一般的伴奏着。舞姿整齐曼妙,些微日光从窗外泻入客厅,随着流水一般的肢体语言,光影也因而唯美的交叠穿插。

  一曲舞毕,三个丫头在赞赏声中对客人们鞠躬齐齐敬礼。乔太太仰起头高傲的微笑,吩咐赵妈先带三个丫头回房学英文。

  第16章 〇一六 姨娘与裁缝之二

  气喘吁吁的回房后,楚望不由得又想起坐在沙发的男男女女,都是同一副嘴唇生疮、指甲缝长满倒刺的模样,不禁也替他们浑身不舒服起来。特别是细皮嫩肉的小孩子,外面都这样了,口腔里不只得溃烂成什么样。

  她唤来蝶儿,小声吩咐,“去厨房拿支维生素泡腾片,用凉开水冲三杯端去给太太。”

  蝶儿应了一声。

  楚望想想,又说,“托盘里加一盘新鲜水果,切成瓣儿,要顶新鲜的。再寻一只指甲钳,让太太给乔老爷。”

  蝶儿一脸疑惑,但还是答应下来去取了。

  这种长途旅行中,周身不适的滋味楚望再清楚不过。

  大多数人,只要稍稍出远门,指甲缝里就容易长刺。这种刺因为干燥引起的,不疼不痒,但是你指头摸到哪,它刮擦到哪里,刮过去就是一身鸡皮疙瘩。而且旅途中,很难寻到指甲钳。这种折磨人的感觉,就好似有人拿指甲一直在你耳边刮黑板,刮刮刮不停。

  曾经有一次,楚望在从天鹅堡返回慕尼黑市的火车上,遇到了四个出门旅行的中国人。稍稍聊了两句,一位女孩子便十分不好意思的问:“请问有指甲钳吗?”

  若是换了别人可能不会随身带这种东西,但是林楚望是深受其害的。

  将指甲钳递给女孩子后,楚望目睹了她剪掉手指上五六个倒刺,再递给下一个人……四人都剪完后,仿佛困扰多年的便秘得到纾解,一身轻松的冲林楚望感叹道:“来旅游第六天了,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寻到一把指甲刀。”

  他们戏称楚望为救命恩人。

  自此,楚望包包里随时都有一把指甲钳,以备不时救人之需。

  蝶儿去送了泡腾片、水果和指甲钳回来之后,一脸惊异的站在林楚望身旁不走。

  楚望便笑道,“你想问什么就说吧。”

  蝶儿似乎还是不能从震惊中回神,“姑娘,你怎么料到的?”

  楚望:“料到什么?”

  蝶儿想了想,说:“刚刚我去送你吩咐那几样东西,被太太喝斥了一顿,说我‘不识趣’‘不懂规矩’,让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形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里碍事儿’。”

  楚望也有点好奇,“然后呢 ?”

  蝶儿道:“我刚准备将东西端走,只见那法国人眼睛一亮,忙叫我等等。太太看情形不对,也叫我站住。随后老爷就说,‘他们几人在轮船上寻指甲钳寻了好多天,好容易挨到今天到家,又找不到时机问太太要。毕竟一进门就讨着要指甲钳,还蛮奇怪的。’”

  楚望噗嗤一声笑了,又追问后续。

  蝶儿接着说,“老爷说完,太太脸色就变了,满脸堆笑将我手中托盘递上去。说来也奇怪,三人当着太太的面轮番剪指甲——哪里来那么多指甲?剪完之后又给小孩儿剪,然后开心的喝起泡腾片,吃起水果来。乔老爷面上似乎也很开心,便问我这些东西都是谁吩咐的。”

  楚望忙追问,“你怎么说?”

  蝶儿便说,“我跟老爷说,‘是一早太太吩咐姑娘的。姑娘见太太许久没见到老爷,心下一开心,便忘了这一茬,这才提醒我照着太太的吩咐送过来。 ’我说完后,老爷太太都乐呵呵的,现下正在楼下聊得开心呢。”

  楚望看着蝶儿,觉得自己有这么个丫鬟,真是捡到宝了。只可惜她自己也是寄人篱下,手边没有余钱,不然一定要赏蝶儿些许银圆。

  ——

  蝶儿出去没多久,薛真真悄没声息的一溜烟钻进林楚望的房间,毫不客气的在她床尾坐下来了。

  并未察觉自己是个不速之客的薛真真,单刀直入便问:“那白人女人是舅舅在外面讨的小老婆?”

  “……”楚望仰头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是的,是个葡萄牙人,那小孩儿是他们在外头生的儿子。”

  “哦……”薛真真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那就是个庶子了,我还是头一遭见到谁家庶子是个高鼻大眼的白小子。”

  楚望:“呃……如今我们才来香港没多久,没怎么出过门。等几个月你去上中学,见得就多了。”

  薛真真偏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又神神秘秘的端了脚凳,凑到林楚望跟前,说,“我觉得今天舅妈有些紧张。”

  楚望便也来劲了,“怎么觉出来的?”

  薛真真压低声音道,“那套定窑的白茶具,当年统共就出了三套,从前满洲正黄旗大学士家有一套,太平天国那会儿那套给摔了。剩下两套,一套我在国民博物馆见过,还一套竟在舅妈家?这一套茶具在公共租界都能买几栋楼了,放在别人家那可是要锁起来典藏的传家宝,怎的今天就拿出来招待客人了?”

  楚望仔细回忆了一下,隐约记得初中历史老师讲过,有一套是八国联军时期劫走了,后来陈列在大英博物馆里,当然没啥可能在她姑父家。她便笑道,“是仿的。”

  薛真真是别人说什么她信什么,也不深究。她恍然一般“哦”了一声,思绪飘远了良久,又回神来问,“可是仿到这种程度,也很值钱呀。”

  楚望点点头,“换几块金条没大问题。”

  “所以,舅舅这个新接的姨太太,使舅妈紧张了,”薛真真又绕回了那个问题,“于是她今天又是碧螺春,又是白茶具,又是让我们跳舞的,是因为姨太太第一次上门,要给她娘俩一个下马威咯?”

  “是呀。”楚望噗嗤一声笑了。不过随后她想想,又觉得很奇怪,“老爷子们有三五个姨太太,如今不是很正常吗?特别是在香港这地方,娶个小老婆生几个混血孩子也不稀罕呀。姑父这些年怎么就只姑妈一个太太,玛玲姐一个女儿长到十六七岁才添了个姨太太,回来还怕看到姑妈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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