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纯委屈地瞅着她,瞅啊瞅,瞅啊瞅,眼睛都瞅累了。
伸手揉了揉,他无奈地叹口气,站起来去拿了被子轻柔地披在她身上。
“不准吃小辣椒。”
“田桑桑。”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吃小辣椒。”
“菱角也不能吃。”
“要记得每天早晚喝牛奶。”
“必须喝牛奶,千万别忘了。”
“……”
他盯着她恬静的睡颜,碎碎念了几声,还是没把她念醒。
赵纯心想,等她醒了一定要记得跟她嘱咐一下这几天要吃的东西才好。
“纯子酥。”孟书言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仰头望他:“你要走了嘛?”
赵纯悄悄地抱起他走到一边,点头道:“明天走,过几天就回来。”
“你要快点回来哦。”孟书言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小脸微红:“我会想你的。”和纯子酥在一起很开心,小家伙很是舍不得。
赵纯回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叔会快点回来给你们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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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纯走后,田桑桑都是自己做饭了,当然关鲲凌每天也会给她熬些药膳吃。
这日,田桑桑路过对面那家大有来头的店时,不由得往里多看了几眼。
她倒是很少在这个年代看到化妆品店,一般都是摆在百货大楼里的。
店面已经装修完毕,有一个穿着挺时髦的圆脸女人在指挥人摆柜子。只不晓得这是老板,还是手下?
田桑桑走到自个店里,关鲲凌正和一个客人交涉。
她挑起帘子走到小阁间里坐下,意外地看到了桌子上放着一小篮子的菱角。
这些菱角看起来很新鲜可人,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牛角般的形状,放在篮子里垫着的白布上,一个一个的,摆得齐整有序。
关鲲凌而后进来,清浅地弯了弯嘴角:“这是给你的,桑桑。”
她拿起一个菱角剥了起来,将剥好的菱角放在一个小盘子里,推到田桑桑面前。
田桑桑不由问:“你哪儿来的菱角?”这个时候菱角很稀缺,在南方都稀缺,在这里更甚。
“我听赵纯说你想要吃菱角,到了要痴狂的程度。”关鲲凌道:“我便去寻了来。这是刚煮的,已经放凉了。刚要给你送过去,你便来了。”
“寻起来很不容易吧?”田桑桑感动得眼泪汪汪。
她只是前几天想要吃菱角,突发奇想的,买不到她就在空间里买了两斤。后来快递是到了,但是吃起来很麻烦,加上肚子里的小宝贝被香菜喂饱了,她对菱角倒没那么渴望了。这会儿鲲凌主动给她寻来,她倒是又有了胃口。
“想寻便是能寻得到的。”关鲲凌简单道,继续剥菱角。她是有内力的人,剥起菱角来一点也不费力,轻轻松松,像在剥瓜子一样。她就只是一边拿起一个角,轻轻一掰,菱角就断成了两半,再轻轻一挤,那白嫩嫩的菱角米就被挤到盘子里。
田桑桑拿起一个菱角米咬了咬,嚼了嚼:“我带回去一点给言言吃。”
关鲲凌:“你为何没带言言过来?”
“我现在重新给他报了文化宫,就专门练习钢琴,本来还想练个击剑的,可他太小还是再等一年吧。他现在的课程很轻松,每周三和周五,今天正好周三呢。”
“之前言言和我学了些,以后击剑到我这儿来学便好。”
对啊,关鲲凌这么好的师傅,怎么能错过呢。
田桑桑笑呵呵地点点头。
两人一人吃一人剥,田桑桑偶尔还啜口清茶,只觉岁月静好。和鲲凌在一起很轻松,她和以往不太一样,早就融入了这个世界,却又在这个世界中坚守自我。她做事总是如行云流水般,人也淡然如水,完全让人挑不出毛病。
田桑桑乐得自在。
窗外有淡淡的鸟鸣,关鲲凌敛了敛眸,忽然轻声道:“桑桑。”
田桑桑含笑:“嗯?”
她照旧剥菱角,盯着手里的菱角,“江大哥要去前线了。”
前线,意味着战争,意味着危险。
田桑桑以为江景怀回部队了。自从搬出他家后也很少听到他的消息,更是很少和他的家人接触。
心突然跳了一下,她很平静地问:“哪个前线?”
关鲲凌道:“是边境小国。”又说了那个国家的名字。
田桑桑的脸色忽的凝重了起来,“你说YN?”
关鲲凌轻点头,不太明白她这突然紧张的样子。似乎不是为了江大哥而紧张,更多的是因为听到了那个国家的名字而紧张。
YN、YN!现在是1981年,国家其实还不是很稳定的。单说国际局势,从来就没有真正和平过。都是缓和与动荡并存,局部战争一直存在。
最近报纸上也有刊登,但为了稳定民心,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然而,田桑桑清楚地记得,这十余年间,边境的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到了九十年代的时候,才有所缓和。更可笑的是,我们堂堂一个大国,经常中了一些小国的招。就像这几年的战争,在后世挺着名的。
虽然挺着名,然而历史书上并没怎么说明。她曾听老师说过一些,真的是伤亡惨重。后来上了大学,她也自己在图书馆里找了一些关于那段时期的书籍来看,但少之又少,几乎要被人给遗忘了的战争,相关文献都没怎么记载。
虽然有些小说里会提到这段时间,然而这类小说也不多。她那时比较喜欢一个作家,就是严歌苓。她看过她的几部小说,上学时还特喜欢将她写的名句应用到议论文里。在她的学生时代,严歌苓、张晓风、季羡林、林清玄等人写的名句,她都喜欢引用。严歌苓有一部小说,便是有提到那个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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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桑桑不吃菱角了,抿了抿唇:“他什么时候去?还是已经去了?”
关鲲凌摇首,看着她眸子里有着星星点点的欣喜:“还未去。明天动身。”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一顿:“江大哥与我有救命之恩。”
她以前也是这么说过,至于是哪次,田桑桑没想问。
“你与他也有救命之恩,当初你救了言言。”
关鲲凌道:“所以我和你们有了羁绊。”
田桑桑不置可否:“他们都说,你长得像他妹妹。”
关鲲凌静然垂眸:“但我不是。”又瞧她一眼:“你会去送他吗?”
田桑桑犹豫,到底沉重地点点头:“嗯。”
之前,看过报纸,她还没怎么想起来。但现在听说江景怀要去,她便是想起来了。她并非一个狠心的人,这次的前线有多危险她一清二楚。既然知道未来的走向,本着一颗爱国的心,她就应该做点什么。
会不会将牺牲缩小到最小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她做了,她就问心无愧了。当年多少英魂葬送在异国的战场,那些都是我们的祖辈,他们连尸体都运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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