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她试着消除那种紧张感,将自己的脑袋放空,放空到一片空白。
眼睛,那个人的眼睛?
第一次时压根没看到,这次看到了,那双眼睛很危险。
可若是单单仅凭眼睛,她想不起来,或许她缺乏那种感觉,那种致命吸引力的感觉,那个人不在她的记忆宫殿里。
更可况,成年人的世界和孩童的世界是不一样的。成年人历经太多,见过太多,思想远远没有孩童那么纯粹,有时候也没孩童反应要快。
赵纯看着他们俩,微弯着身体,长眉拧着。总是有一股微微的熟悉感。应该不是很熟的人,但也是见过面的人,并且能记得住脸的人。他想。
孟书言见妈妈和纯子酥都很严肃,不敢怠慢,绞尽脑汁地想着。
“妈妈。”他张了张嘴,想起来了,眼睛眨啊眨:“就是你唱嘿呀呀的时候,我见过他。”嘿呀嘿,呀黑呀~嘿嘿呀呀~~
嘿呀呀,是什么?
赵纯来了兴致,紧张一扫而空。
她还唱过嘿呀呀?
田桑桑愣住,拍了下脑‘门’,费力地动了动脑细胞。可惜她怀孕了,脑子迟钝了不少。她回忆着自己唱过多少歌曲,日常中无事就喜欢哼唱,上台面的话,也唱过那么两三次。近来,她更是不唱歌了。
“言言,你能跟妈妈说一下地点吗?”
“唔。”孟书言‘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板起脸:“那天我在爸爸怀里,我看着台上的人,就有看到那一双眼睛。”
唱歌、台上、江景怀也在。
脑袋里灵光一闪,田桑桑沉‘吟’:“那么就是在东海军区大院了。”
赵纯做倾听状。
田桑桑道:“那时候是中秋,有个中秋晚会,家属可以上去唱歌,我当时唱的是好汉歌。言言说他在台下看到了台上的人。台上的人,排除掉‘女’人,不是文公团的,就是军区的。”
这个结论一出来,他们两人都不寒而栗。
这说明什么?军区里的人扮成黑衣人来夜袭?
他们不该相信的,也不想相信,却不得不试着相信。
田桑桑盯着儿子稚嫩的脸:“言言,那你能想得出那人是谁吗?”
孟书言弱弱摇头,嘟了嘟小嘴:“不能。”他刚才想了好久,就是不能,如果能想出来,他早就第一时间跟妈妈和纯子酥说了。
“我是不是很笨,这个都想不起来。”
小家伙失落地垂下小脑袋,留给他们的是‘毛’茸茸的发顶,头不敢抬起来了。
赵纯顺势坐到他身边,“不会啊言言,你已经很厉害了,叔连想都想不到。”
田桑桑:“妈妈也没想到。”
孟书言倒也不是那么失落了,就还是自我嫌弃,他得再好好想想了。
**
关鲲凌追了出去,追着追着,追到了一处林子前。
黑衣人的身体闪了进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鲲凌淡淡地蹙眉,警惕地并没有走进了这片林子。
有东西一晃。
一阵夜风吹来,‘混’合着树林幽暗的气息,泥土的腥味扑鼻。
忽然,林子里慢慢起了薄薄的雾,这雾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深得要使人看不清里头的东西。就连那树,都隐隐约约的。
关鲲凌忽然有种置身在一片云雾之中的感觉,这些雾把她包围了起来。
恍惚间,有笑声回‘荡’在她的耳边。
一阵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又有一阵笑声凄惨如鬼魅。
从烟雾深处走出两个‘女’孩。
一个‘女’孩有一头蓬蓬卷卷的头发,穿着粉‘色’的裙子,咯咯咯笑个不停,笑靥如‘花’。另一个‘女’孩她的裙子是乌红乌红的,她的身体扭扭曲曲歪歪斜斜,她咧着嘴张牙舞爪。
关鲲凌凝眸思考,她为何会这般,为何血管都爆了出来?
她长得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多么可怜可怕啊。
多么可怜可怕啊。
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关鲲凌,完全无法辨认出身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雾散了,天地寂静了,‘女’孩儿也不见了。
514 失踪了
这一晚四合院里灯火通明,关鲲凌一夜未归。在等待的过程中,田桑桑心急如焚。鲲凌超过预期的时间没有回来,他们就有预感她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田桑桑进了空间,找到了当初的窃听器,这一刻她无比期盼鲲凌能戴在身上。她一直听着听着,窃听器闪啊闪,又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了一段时间,她还不愿意放弃。
直到要凌晨时,窃听器里才传来鲲凌模糊的声音。“桑桑…桑桑…”
她睁开在打架的眼皮,刹那间要喜极而泣。
“我在。”对方听不到,她还是念出口。
“…我追踪他们找到了新的线索,这段时间我要出远门,不在你……”
短短几句,戛然而止。
“鲲凌?鲲凌?”
之后,窃听器哗啦一声仿佛被掐断了信号,黑乎乎的一个,死气沉沉。
田桑桑焦急地拿起窃听器晃啊晃,拍啊拍,可就是起不到作用。她知不道发生了什么,话还没说完,为什么一下子就断了。她也不知道,这东西其实是鲲凌自己捏碎的。她不想让她听到那边的状况。
不对…鲲凌说她要出远门追踪…
她不相信。
鲲凌也不可能说话不说完的。
第二天一大早,公安局派出了小组去找人。
据说这个叫关鲲凌的,已经失踪超过两天了。
而这个失踪人员的朋友,也就是找来说事情的人,徐正阳和她有过一面之缘。是那次在街上见到的江景怀的妻子。
**
鲲凌下落不明,徐队长始终没有给出回应。不是不愿意给,而是没找到人。
好在后来田桑桑问得也少了。
但徐队长的心并没有就此放下,反而加紧了力度找人。
田桑桑和赵纯彼此都心照不宣,慢慢地慢慢地,他们谁都没有提起关鲲凌,就好像达成了一种默契。
还好像……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关鲲凌这个人。
起初的时候,他们还心惊胆战,彻夜难眠。
田桑桑每天都会去警局询问,赵纯每每出门工作走到路上,都要问一问行人,有没有见到关鲲凌。结果,不言而喻。
后来,赵纯每天不问了,然而走路都不放过每一个行人的样子;田桑桑也不跑警局了,而是将所有的心事憋在心里。积压在心里的后果就是,每天都打着精神强颜欢笑,要让自己忙起来,只要稍稍有一丁点的空闲,那可怕的悲伤感就会趁虚而入。一悲伤就没有尽头,因为那不是结局,而是开始。
一难过就吃不下饭,为了宝宝,她得吃一点。
他们都在心里坚信,鲲凌当初说的话是真的。她去追查线索了,等她追查到了,她就会回来呀。那天是什么时候,她没说,所以他们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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