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说无凭,字据为上,你说的,双倍啊。”田桑桑淡淡瞟下他,很快折腾好一张字据,拿出一瓶墨水,“你看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按个手印。”她救赵纯纯粹是因为好心,也因为有些愧疚,除此之外,他们俩只是陌生人。她不是圣母,不可能白白给别人钱。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所以当赵纯说出给双倍的时候,她呵呵呵地答应了。这人人傻还钱多啊。
赵纯抹了抹眼角的泪。日哦。这是不相信他哦。还立字据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他哦。敢怒不敢言,他还是像个小媳妇似的,伸出白皙的手指,沾了点墨,按下大拇指,并签下自己的大名,赵纯。
田桑桑实在见不得他大男人小媳妇的姿态,摸摸下巴:“我怎么觉得你变了?”
赵纯撇过脸不去看她。可不就是变了,短短几天,他再也找不回以前的赵纯了。他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都说量变到质变,是潜移默化需要过程的。再他这里,一顿打,一根鱼刺,一碗醋便搞定,永生难忘。
“对了,你家在哪里?要不要联系你的家人?”田桑桑蓦地问道。总不能让赵纯这个伤员就一直住在她家吧。她可是个妇道人家,家里藏一男人像什么话。
赵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泪眼汪汪:“你要赶我走?我…我不能走。”
“这里的条件太简陋了,我看你也不像村里人,你住的下?而且,你回家去可以接受更好的治疗,脚用木板固定毕竟没有用石膏绷带固定好得快。”田桑桑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变相地赶人。“我也是为你好呀。”
赵纯死命摇头,弱弱道:“我爷爷…要是知道我混成这样,会打死我的。我只能等伤好了再回去。”
田桑桑双手抱胸:“嗯哼。”多大了?居然还怕爷爷?当赵纯的爷爷可真不容易。
“要不……你让我住一个月,等我脚上的东西拆了再走,也体面些。”接触到田桑桑打趣的眼神,赵纯低着头讨价还价。
“可以啊,但是住宿费伙食费你必须付给我。住宿费一个月五块钱,伙食费一个月二十五块钱。你得先付五元定金。只要你能拿得出五块钱,我就让你住我家。”
什……什么……这叫什么道理?
雷锋已经绝种了吗?赵纯鼻头酸楚,险些要落下泪来。他思忖片刻犹豫道:“三天之内我给你钱。”
“好。”田桑桑想了想道:“如果三天后你拿不出钱,你就乖乖告诉我你家里的电话或地址,我让他们来接你。但是这三天也不是让你白吃白喝的,住宿费伙食费你照样要算,哦对了,如果有到镇上打电话,还有电话费。”
赵纯欲哭无泪,日哦,这女人好可怕……好抠门哦。
田桑桑收好字据,去把原主姥姥之前的房间收拾了出来,用布把木质的床榻擦了几遍,又拿了个家里还剩下的旧枕头还有一床薄被。把屋里重新扫了下,灰尘什么的也被她清理干净了。虽然嘴上是那么说,但别人住在自己家里,她也不会去苛待别人,该给弄干净的,她都尽了全力弄着。
擦了擦汗,回到房间,赵纯还坐在床上发呆。…
087 同睡
田桑桑轻咳,出声提醒道:“你的房间收拾好了,在隔壁。晚上的时候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大声叫我帮忙。”
赵纯弱弱地点了下头,小心翼翼地从床上挪下来。
田桑桑看他那别扭的姿态,立刻明白了什么,说道:“你等下,我给你拿根拐杖。”之前收拾仓库时,倒是有看到墙上立着一根拐杖。她快速走到仓库里,找到了那根拐杖,看来是原主姥姥曾经用的,拐杖通身褐色,把手处是弯曲的,方便人用手握住。
田桑桑把拐杖往前一扔:“喏,你试试。”
赵纯接过,手握上拐杖,刚刚好,挺不错的,用拐杖来代替另一只脚,也比刚才金鸡独立好太多了。他眼圈发红,心里颇为不是滋味,真是应了一个词百感交集,什么感受都有。想起前几天,那是他一生中最为落魄的日子,在地上爬来爬去的。那一切虽说始作俑者是彪哥,但田桑桑也是有插手的;然而现在,恰恰又是田桑桑把他救了回来,给他住,给他治,给他吃,给他穿,虽然这一身……哦不,我日,这一身女人的衣服。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只有这个田桑桑对他伸出了……黑色的双手。
成也田桑桑,败也田桑桑。
“妈妈,他又哭了。”孟书言拉了拉田桑桑的衣摆,悄悄地抬头说着。这是他见过的,最脆弱的叔叔。
田桑桑震惊地看着那颗泪珠自赵纯的脸颊滑落,心想这就是男版林黛玉啊。她摸了摸孟书言的头发,淡定自若地道,“他那是感动的泪水。因为我们实在太善良了。言言,你要记住,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会变成美好的人间~~~”
日哦。赵纯弱弱地扁扁嘴。才不是感动哦。这女人不仅抠门,还奶奶的自恋。
晚间,堂屋里,映着昏黄的煤油灯光。
田桑桑在空间里泡完玫瑰花的澡,又出来帮孟书言洗了澡,他们娘俩是每天都要洗一次澡,比村里绝大多数人洗澡的次数多。村里人洗澡不怎么方便,又要烧水又要烧柴,当然夏天男人都是站在院子里,穿了条裤衩就舀了水哗啦啦地冲凉。但是田桑桑家里洗澡的水都是在空间里弄好的,再提出去,不用另外外出提水,或者烧柴,很是省时又省力。
田桑桑圈着孟书言的小身板,手里拿着把小蒲扇,悠悠闲地摇着风。
孟书言已经习惯了她身上的玫瑰花味道,用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又抬眸瞄了几眼田桑桑:“妈妈,我能不能去找纯子酥?”
半晌才反应过来纯子酥是谁的田桑桑噗嗤下笑了,“为什么叫他纯子酥啊?”
“钟奶奶都是叫狗剩剩子的,所以我就要叫他纯子酥。”孟书言认真地回道。
田桑桑忍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夸赞道:“儿子,你好聪明哦~~!”
不如她以后就叫赵纯,纯纯子,三个字的。当然,她也只是想想而已,童言无忌,孩子不懂,她这个大人也不能跟着不懂。
孟书言有点羞涩地低下头,嘴角偷偷翘起。
“那你为什么想要去找他呢?”田桑桑又问。其实她能感受得到儿子的雀跃,因为家里好不容易有一个男人,她儿子也变得比以前活泼了点。同性相吸也是说得通的。
“我怕纯子酥在屋里偷偷地哭,我去跟他讲话,他或许能好点。”孟书言人小鬼大地道。
于是,得到了田桑桑允许的孟书言,眼神亮晶晶地走到了赵纯的房间,用软糯糯的声音喊道:“纯子酥!”
诚如孟书言所想,一个人太寂寞的赵纯,此时差点要落下眼泪。听到孟书言的声音,他欣喜地抹了抹眼角的些许泪珠,声音略显亢奋:“小言,还没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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