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把广顺镖局方德恩等人的事一说,赵有良听了眉头紧锁,问道:“一千两黄金?他有么?”
“他拿着丰隆钱庄的银票,我看着不像假的。”
赵有良眼珠子一转,又回头瞅了瞅屋里,似在犹豫。
陈冲看出了赵有良的心思,悄声道:“二哥,要不就把她还给他们吧。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再说这女子已经嫁了人了,抢个有夫之妇来当压寨夫人,多有不妥。你好歹是个寨主,不能让下面人看低了。”
赵有良看看陈冲,又看看那姑娘,看上去痛苦极了。他反复思量,终于觉得还是陈冲说的有些道理,又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咬了咬牙,最后走到那姑娘身边说道:“我赵有良丑是丑了些,但我不会对女人来硬的,更不会乘人之危。你走吧!”
那姑娘听赵有良这么说,像是松了好大口气,身子忽然一软,竟昏了过去。
方德恩在青石寨的大门外等了大半天,终于见陈冲抱着那姑娘走了出来。他急忙走上前,见那姑娘双眼紧闭,像是没气了,心中一惊,忙问:“她怎么了?”
陈冲道:“唉,没啥事,就是哭了一晚上,昏过去了。”
方德恩把手放到她鼻子底下一探,确实还有气儿,只不过气若游丝。方德恩连忙用手掐住那姑娘的虎口,送了些力,那姑娘长吸了口气,悠悠醒转了过来。
方德恩招呼薛恩把那姑娘接了过去,他自己则对陈冲拱手道:“陈寨主言而有信,这是一千两黄金。”说着从怀中取出银票放在了陈冲手中,同时还放了一张字据:“以此为据,若是陈寨主在哪家钱庄换不出钱来,尽可来找我方某人兑现。”
陈冲见方德恩重信重义,心想这广顺镖局能做到今日也确是不一般,遂说道:“好说,方总镖头请。这一路下去有我们青石寨的人护送,不会再有人找你们麻烦。”说完叫人把王顺等人放了出来。
方德恩不再多说,带着众人往山下走去。等到看不见青石寨的影儿了,闫老六愤然说道:“这钱还没进账,先搭了一千两出去。老大,你就是太爱息事宁人!方才就算跟他们打一场,我看也未必抢不回来!”
方德恩道:“行走江湖,平安是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青石寨中少说一百来人,咱们只有十个人,就算他们功夫再不济,也是两败俱伤。况且那两个寨主脚下功夫都不弱,又可能在你我之上。此去金蟾山还有一半路程,这一千两就当买个太平,下次再经过此地,有信用在,这陈寨主还能卖我个面子。”
闫老六叹了一声,不再吭声。
这时薛恩忽然说道:“总镖头,你来看看,这姑娘怎么不对劲?”
方德恩停下脚步,走到薛恩身边仔细看了看他怀中的女子,发现她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发抖。他忙道:“把她放下。”
薛恩把外衣脱了铺在地上,让那姑娘平躺在上面,然后把手从她身下轻抽了出来。谁知手刚抽出来,薛恩就赫然发现自己满手是血,他惊道:“血!她受伤了!”
方德恩也看见了,他眉头紧锁,对那姑娘说道:“姑娘,多有得罪,我得看看你哪里受了伤。”那姑娘极轻地点了点头,方德恩掏出一把短刀,用刀尖轻轻将她的外衣划开了一道巴掌大的口子,挑开一看,只见里面白色的衬衣已经染满鲜血,伤口像在腹部偏上。
方德恩一惊:“是山寨那些人伤了你?”
那姑娘牙齿打颤,十分吃力地说道:“他们没有伤我,是我自己的伤口裂开了。”
闫老六一听,在旁说道:“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可别死在这儿了,那钱就全泡汤了……”
闫老六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有人喝了一声:“老六!”
出声的正是王顺,他眼睛已经无碍,被从山寨中放出来后就一直没吭声,此刻听得那姑娘伤口裂开,才走上前来查看那姑娘的伤势。
王顺先看了看她伤口的位置,见她腹部的衬衣一片鲜红,眉头也立时皱了起来:“其实接镖时我和老大就发现她受了伤,可当时她看着还好,没想到伤势竟然这么重!”
方德恩面色焦虑道:“薛恩,你跟轿夫去把轿子抬上来。老六,我在青石村里有个熟人叫张伟桥,人称张员外。你去找他,报上我的名字,让他帮忙找一个郎中,他必会帮忙。我们随后就到!”
薛恩和闫老六听罢,急忙各自分头行动。
☆、第六十八章 世外奇人
方德恩一行人用轿子抬着那位受伤的姑娘,一路下山回到了青石村。
这一路上方德恩提心吊胆,走快了怕轿子颠簸,走慢了又担心耽误了治病。好不容易到了张伟桥张员外家,方德恩三步并作两步跨上石台阶,“哐哐哐”连拍大门。
过了半天,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打开了门。这管家神色紧张、满眼警惕,他小心地探出个头来,一看见方德恩,神色立刻缓和了下来:“方老爷,原来是您,快请进!”
方德恩笑道:“徐管家,员外爷可在?”
徐管家连连道:“在,在,先进来再说。”说着把方德恩一行人让到了里面,然后关上了宅门,“呱嗒”一声上了门栓。
方德恩看在眼里,问道:“家中可是有什么变故?”
徐管家叹道:“唉,世道乱,一言难尽啊。方老爷,您见到员外爷就知道了。”
方德恩便不再多问,只是说:“在那之前有件要紧的事,我这里有位姑娘身受重伤,之前我叫人来请员外爷帮忙找一位郎中……”
“您放心,郎中早已经请来了,现在就在后院,跟员外爷一起等着您呢。后面抬的就是那位姑娘?”
“正是。”
徐管家把轿子安排放在了外院,又叫下人把那姑娘抬到了中院的客房。房间早已收拾好,张员外和郎中正在房内等候。
方德恩一见到张员外,急忙拱手道:“员外爷,近来可好?你我许久未见,一见面却要麻烦你。”
张员外长得宽脸阔耳,身着锦缎长袍,面带福相,似个佛爷一般。他听了方德恩的话,摆手笑道:“何必这么客气,这点小事不足挂齿!以令尊跟家父的交情,你本该叫我一声大哥的。”
方德恩有些局促地笑道:“我就是个跑江湖的,而你是官府中人,我怎么好跟你称兄道弟?”
“唉,我这个官也是买的,如今世道不稳,买官就是图个太平。其实大家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有什么分别。更何况令尊当年对家父有恩,家父在世时一直叫我要铭记于心,这份情谊我是不会忘的。”
方德恩张员外言语诚恳,心下感动,笑说道:“如此,小弟就不跟大哥见外了。”说完将手下镖师也给张员外一一引荐介绍了一番。
张员外道:“这样最好。我们先看看那位姑娘。”郎中一直等在旁边,听张员外一说,就走到那姑娘的床榻前给她搭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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