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生见云小鱼吃得高兴,问道:“好吃么?”
“好吃。”
杜秋生笑问道:“那我俩能坐下跟你一起吃点么?”
云小鱼点头道:“这就是你买的,当然行了,你吃。”她把绿豆糕推到两人面前,“咱们不要干吃,我去沏点茶。”说着起身要出房间,杜秋生急忙一把拉住她:“且慢,我们不喝茶,我们喝酒。”
杨绻也忙道:“对,云姑娘,方才我俩听你心中似有愁事,有诗云酒至颜自解,有什么想不开的,喝喝酒就好了。”说完从篮子里拿出一壶酒,从桌子上拿过三个茶杯斟满了,摆了一杯在云小鱼面前,“这酒是热好了带回来的。”
云小鱼将信将疑地坐回到桌子边儿,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果然还是温的,她轻轻点了点头:“可是我酒量不好,我就喝一杯。”
杨绻道:“没问题,你慢慢喝,喝完我去给你沏茶。”
就这样云小鱼就着绿豆糕喝酒,吃渴了就喝口酒,外加杜秋生和杨绻一直给她讲宗府里外发生的趣事,逗得云小鱼不停地笑。
到后来云小鱼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只觉得手心脚心发热,满面通红,高兴得不得了,而这时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几个时辰,眼见天已经黑了。
杜秋生见云小鱼面色绯红,端着酒杯还要喝,他微微一笑,拿下她的酒杯说道:“今天就喝这么多,下次再喝。”给她换了个杯子,然后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清水。
云小鱼倒也听话,让喝水就喝水,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喝完了,总结道:“看来喝酒也有好处,喝完很高兴。”
杨绻失笑道:“你说得很对。”
杜秋生这时道:“灯草节不食晚斋,但已经这个时候了,云姑娘想必饿了,不如咱们吃完饭再走如何?”他这话既是问云小鱼,又是问杨绻。
云小鱼这时候已经喝得兴高采烈,哪里顾上许多,连连点头道:“好,可是咱们吃什么呢?”
杜秋生见云小鱼一本正经地问,忍笑道:“我这里有一只烧鸡。”
云小鱼一听高兴极了:“哦,我最喜欢吃烧鸡。”
杜秋生笑道:“那最好不过,咱们今晚就把它吃了!”
他给杨绻递了个眼色,杨绻立刻从地上那只篮子中拿出一只油纸裹的烧鸡出来,放在桌子上,打了开来。一时间满屋香气四溢,让人闻了垂涎欲滴。
忽然房梁上“咯”几声轻响,连云小鱼都听见了,她正要好奇地往上看,却被杜秋生一把扳了过来,杜秋生笑道:“想是有老鼠,闻到香味也来了。”
云小鱼见杜秋生别有用意地跟杨绻对视了一眼,杨绻似忍笑忍得吃力,她立刻酒醒了一半,瞪着杜秋生刚要问怎么回事,杜秋生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用手指沾了茶杯里的酒,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房上有人,鲁奎。”
云小鱼一见杜秋生写的这几个字立时明白了。她愣了片刻之后登时恍然大悟,捂嘴暗笑不停。
杜秋生见状心知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来来来,咱们分吃了这只烧鸡。”
云小鱼去水盆里洗干净了手,把整只鸡撕开来分给两人,杨绻拿起鸡腿咬了一大口,立刻大声赞道:“这只鸡啊,可真香!整个宗家门就他家的烧鸡最地道!”
云小鱼也在一旁跟着添油加醋,一边吃一边惊叹:“哎呀,真香!太好吃了!”
房上之人确实是鲁奎,他已经在房梁上趴了快三个时辰了。
原来宗子忠交代他看着云小鱼后,他就想:“二爷最近总是往偏院跑,他定然是在防范我。我偏偏不去,等过些日子他们放松警惕了,我再去看看那个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这个想法原本是没错的,只可惜后来宗府发生了几件事,上下一忙,他自己把这事儿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一直到了灯草节前一日,他才想起来这件事,怕宗子忠责怪,就在午后悄悄溜到了偏院,藏身在云小鱼的房上,想偷听云小鱼说话。
云小鱼没有发现鲁奎,鲁奎却被偷溜出府买酒回来的杜秋生和杨绻看见个正着。俩人一早就商量说灯草节不想喝粥,所以午饭前就溜了出去,在街上看见卖绿豆糕和茯苓饼的,两人想着云小鱼,就给她带了一份。
后来又买了烧鸡和几壶酒,本来是打算把糕点给云小鱼送去之后,他俩自己回到房间偷偷吃烧鸡、喝小酒。谁想从云小鱼的偏院高墙往下一跳的当口,正好看见鲁奎撅着屁股往房梁里钻。
这下可把杜秋生和杨绻笑坏了,他俩正愁上次的仇没机会报,杜秋生跟杨绻商量了几句,两人就去敲了云小鱼的门。
这一下午,三人在屋子里又吃又喝,到了晚上还拿出一只香喷喷的烧鸡吃。可怜鲁奎做梁上君子已经做了若干时辰,一动不能动,闻到烧鸡的香味,肚子里的叫声连下面的杜秋生都快听见了。
三人吃得酒足饭饱,一直到了定更天,杜秋生和杨绻两人才离开了偏院。百香和秋菊这时来给云小鱼梳洗铺床,云小鱼隐约听见房梁上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是鲁奎离开了,忍不住摇头轻笑,心中暗道:“这个笨牛,听了一下午没用的胡话,还饿了一晚上肚子。”
灯草节一过,就进了隆冬,天也愈加冷了。
而就在除夕来临之时,主院传来消息说张翠莲即将临盆,这消息为连日来紧锣密鼓筹备起事的宗府带来了些许喜气。
主院四面全都挂上了红艳艳的大红灯笼,被白雪遮盖的亭台楼院中点缀上了点点红色,增添了不少暖意,来往穿梭的丫鬟也变得多了起来。
百香和秋菊把这个消息告诉云小鱼的时候,云小鱼内心里其实是替张翠莲高兴的,虽然她并不喜欢张翠莲这个人,但她毕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而“母亲”无论如何都是两个让人温暖的字。
说巧也真是巧,张翠莲就在年三十的当晚为宗家诞下了个男孩。辞旧迎新之际又加上府上添丁,这是双喜临门。
为了看一眼男孙,原本在外奔波的宗九也特意赶了回来,托这男娃的福,全府上下过了个红火喜庆的新年。
过完年,宗九在家待了三日后,大年初四又带着宗子忠和宗子义匆忙去了静窑县,留下宗子孝接管府中大小事宜。
其实按理应是宗子义留下,但宗子义说什么不肯,争着抢着要跟宗九出门,而府上不能没有管事的男人,于是宗子孝就只好留了下来。
这事私下里成了宗府里丫鬟们的笑谈,自然是笑话张翠莲。张翠莲知是笑她,心中甚是气恼,可月子里连地都不能下,她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憋得她头晕脑胀,满腔怒火就都撒在了服侍她起居的丫鬟身上。
短短不到一个月里,被她气哭撵跑的丫鬟就有三个,有的实在受不了,跑到楚菁娥面前哭诉,说是宁可死也不愿意再伺候张翠莲了。
可考虑到张翠莲毕竟是给宗府添了个男孙,楚菁娥不愿多加责备,至多好言相劝,最后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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