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握住她的手说道:“我不是想逼你,我是怕一旦跟你错过,你和我都会后悔莫及,你明白么?”
云小鱼眼中一热,扭过头去,从他手中把自己的手轻轻抽了出来。
于锦堂没有再强迫去拉她的手,只是心痛不已地默默注视着她,眼中像有千言万语,却最终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门“啪嗒”一声被轻带上,房间里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云小鱼倒在枕头上,把头埋在枕头里轻声哭了起来。她哭了很久,直到她觉得疲惫不堪,最后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于锦堂忽然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他来到云小鱼的床边,拉开被子给她盖在身上,然后坐下看着她,有些出神。
云小鱼睡得很沉,眼角还带着泪痕,轻轻地发出均匀而缓慢的呼吸声。
于锦堂忽然伸手从她头上取下了那支桃花簪,放进了怀里,然后起身走出房去。
苗十七正等在门口,见于锦堂出来,低声问道:“于堂主,我跟你一起去吧。”
于锦堂道:“不用。”
苗十七看了一眼屋里的云小鱼,忽然叹道:“可惜云姑娘并不知道她能出地牢,是于堂主你……”
于锦堂听罢,摆了摆手嘱咐道:“这件事,你们谁也不要跟她提一个字。”
苗十七神情甚是担忧,问道:“这天地茫茫的,你上哪里去给陈长老把那四海万神图找回来?若找不回来,那……”
于锦堂打断道:“我想那图纸多半在大内,在一个对小鱼极为熟悉的人的手上。我今夜启程去皇城,若半年内未返,你要想办法把小鱼送回皇城,交给袁长志。”
苗十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答道:“是。”
晨光熹微,晨鸟在窗外欢快地啼唱,云小鱼被小鸟儿的叫声吵醒了。
身上不知何时盖上了被子,她猜可能是半夜冷了自己钻了进去。她下了床,披了件外衣,推门走出房去,耀眼的晨光晃得她伸手遮住了眼睛。
云小鱼走下台阶,看见苗十七正在劈柴,她走到跟前说道:“苗香主早。”
苗十七一怔,没有答话。
云小鱼看他劈了一会儿柴,问道:“请问……于堂主去哪里了?”苗十七头也没抬:“去皇城办事了。”
云小鱼愣道:“皇城?什么时候去的?”
“昨晚就走了。”
云小鱼更是意外:“什么事这么急?”
“不知道。”
“……那他何时回来?”
“不知道。”
云小鱼见苗十七态度冷淡,有些茫然。苗十七接着说道:“于堂主交代了,今晚云姑娘你就回天罡堂院去住吧,已经跟沈左堂打过招呼了。”说完抱起一捆柴走进了柴房。
于锦堂这么匆忙去了皇城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云小鱼看出来苗十七是知道原因的,只是不愿告诉她。
出发去北陵国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云小鱼却无法不去想为何于锦堂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去皇城办事,她试着问过地煞堂的人,但没人肯告诉她。
临行前一晚,沈瀚亭给云小鱼交代路上的安排,云小鱼终于忍不住问沈瀚亭,知不知道于锦堂去了哪里,还有自己为何能被放出来。
沈瀚亭沉默了半晌,最后说道:“于堂主不想让你知道,但我觉得你应该放在心里。你被放出来是因为于堂主向陈长老立下了军令状:半年内拿到四海万神图,否则依军法处置。”
云小鱼面色微变,颤声问道:“军法如何处置?”
“没有完成军令状上的任务,处罚方法都是一个,便是问斩。”
云小鱼听完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脸色如同一张白纸。
沈瀚亭看见安慰道:“还有半年的时间,现在担心还有些为时过早。”
云小鱼勉强笑了笑:“是。”但却再不说话。
沈瀚亭静静地看了她片刻,转身走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东山再起
圣祖561年十二月初,群真会抵达北陵国,在云湖关以北的雪狐岭凌云寨落脚。
这里原先并不叫凌云寨,只是雪狐岭上的一片荒野,散落着几个破落宅院。
当年北陵起义军魏连江的部队被朝廷逼退到了这里,见这里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便驻扎了下来,只是苦于军资紧张、粮草不足,迟迟不能反攻。
那时的群真会在东陵家大业大,向天雕与魏连江又是旧识,二话不说便帮他解决了军资粮草的问题,还送了他不少金银布帛。
魏连江用这些钱养精蓄锐,待兵精粮足后,在雪狐岭附近打了场大胜仗。他觉得雪狐岭这片地方是块福地,便在此建起了一座气势巍峨的山寨,起名为“凌云寨”。
所以用现在的话说,群真会在凌云寨是有股份的,而且是大股东。而这两年,魏连江把作战重心转移到了北陵国皇城以西的地方,凌云寨便空置了下来。
数月前,魏连江接到群真会准备北上的消息,他便立刻派人把凌云寨收拾出来,给群真会落脚。
群真会抵达凌云寨的时候,正值隆冬,整个北陵冰天雪地、滴水成冰,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军中很多兵士水土不服,外加思乡心切,一下病倒了一大片。
云小鱼也一病不起,跟很多兵士一样,开始是咳嗽、头晕,到后来数日高烧不退。
就在她生病的这段日子里,群真会与北陵起义军、北陵朝廷之间的关系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两年前北陵起义军全线起事后,跟北陵朝廷一直处于胶着状态,形势紧急。他们的统领魏连江那时请群真会出兵支援,褚兰舟和于锦堂为了这件事还特意来北陵见了魏连江一面,但那年八月向天雕忽然病重,这事就没谈成。
去年十月群真会在东陵国内失利,向南霄决定率领大部队来北陵支援魏连江,实际还有个想法就是在北陵养精蓄锐,准备东山再起。
谁知群真会还没到北陵,北陵起义军自己却先起了内讧。
魏连江的副将科尔哈茨跟魏连江两人不仅性格各异,而且在做事方法和处世态度上也大不相同:魏连江是个颇有抱负、能屈能伸的人,而科尔哈茨虽然骁勇善战,但却刚愎自用、脾气暴躁,这就导致了两人一直以来龃龉不合。
后来他二人在出兵方案上多次产生分歧,科尔哈茨几次不听军令擅自出兵,终于惹怒了魏连江,两人针锋相对,谁都容不下对方,彻底反目成仇,在皇城附近的据地接连对起火来。
最后还是魏连江未忘本谋,他主动去找科尔哈茨,劝他暂时放下个人恩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我如此对耗下去,得利的是朝廷,那这些年咱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科尔哈茨却并不买他的账,回话道:“论资格论能力论威望,我都不输你,凭什么你做主帅我为副将?咱俩换个个儿,我就同意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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