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无法想象最后那几日,许氏到底是怎么忍受过来的,大概是五脏六腑都在流血,可又查不出原因,口不能言,却又不甘心死去,所以那么忍着,盼着,可到底……还是被害死了。
梁玉哭的几乎要晕过去,就要冲出去向许家讨要个说法,毕竟,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还没让许氏一开始知晓,定然是许氏极为亲近之人所为。
楚轻头皮发麻,可还是慢慢把银针一根根拔了出来,她虽然知道,这是证据,可看着此时此景,反倒是不愿意再让许氏这样暴露在世人之下。 梁玉瞧着这一幕,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颤抖着手也开始一根根把许氏体内的银针给拔出来。到后来,在场的几个人都开始上手,一直拔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把这些银针给全部取了出来,楚轻帮许氏重
新缝合了伤口。
梁玉跪在许氏的面前,又磕了好几个头,这才流着泪,替许氏合上眼睛,这一次,许氏的眼睛终于能合上了。
楚轻等人又重新给许氏上了好几炷香,梁玉跪着磕了好几个头,说了一会儿一定要给许氏报仇之类的,才再次让暗卫把许氏重新给送回了坟墓里。 如今已经确定了许氏就是被人给害死的,可他们知道是一回事,却不能让人重新验尸,重新开棺验尸,需要家人的许可,楚轻不清楚到底是许家的哪一个杀的许氏,未免打草惊蛇,他们只能选择另外
一种方法。
梁玉这一晚哭的眼睛都肿了,那么一个中年男子,哭得像是一个孩子一样,许久之后,才像是终于定下了心神,突然站起身,就要给楚轻跪下来。
楚轻脸色一变,赶紧拦下来了:“梁老爷,你这是做什么,这一跪不是折煞我也?” 梁玉红着眼圈摇摇头:“不,这一跪夫人你绝对受得气,如果不是你……姑母可能就这样含冤而死,永远无法闭上眼了。姑母虽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却有养育之人,等同于生母,我身为人子,却没有
能提前发现,是我没做好,夫人请收我一个大礼……” 梁玉当初听到楚轻那么说,其实是不怎么相信的,可也抱着万一的态度,还是走了一趟,可真的看到了,梁玉心痛的同时,有忍不住心存侥幸,如果他没有相信萧夫人,如果他没有来这一趟,姑母真
的要死不瞑目了。
想到如果姑母真的如此……他死后真的无颜去见姑母了。
楚轻为难的看着梁玉,可看他不达目的不安心,只能松了手,不过却只肯让梁玉鞠躬,不受拜礼。 梁玉倒是也没坚持,给楚轻行了一个鞠躬礼,等直起身时,抹了一把脸,看向姚宗平,直接跪下了:“姚大人,草民梁玉,以死者许氏亲属的身份,正式状告许家四子,许家赘婿赵恭可能谋害姑母,恳
请大人为草民做主,为姑母伸冤得雪!”
姚宗平愣了下,随即就明白了梁玉的意思,他这次正式作为原告,开始正式状告了。
梁玉是远河镇的人,他身为原告,那么这件案子,就等同于是这件案子不单单是青州能够定案的,需要远河镇与青州一同定案。
姚宗平站起身,把梁玉扶了起来:“好,这件案子……本官接了。明日,我们一起去一趟青州府衙。”
梁玉这才回去自己的房间了。姚宗平却并未从楚轻的房间离开,他看向楚轻,面容凝重:“接下来要怎么办?”他看着那些几乎上百根银针,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惊胆战。
如果想早点破案,他们本可以直接就那么把尸体抬到青州衙门,昭告天下,可那样太过不人道,对许氏也太过残忍。
至少不仅楚轻做不到,姚宗平也做不到,可随着这些银针被拔出来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他们这场仗,打起来可能并不容易。
至少,聂老儿那边就不容易过,想要让对方重审这件案子,也是不易的。
楚轻明白姚宗平的意思,她看向姚宗平:“姚大人,你才像聂知州那样的人,最怕什么?” 她这么一问,没有人比姚宗平更知道了:“肯定就是他的官儿啊,那老儿这些年拍上峰的马屁,下面的人也打点好,不就是为了他现在这个位置么,所以啊,他最怕的就是他现在这个位置没了,到时候
,他肯定会哭死的。”
想到聂老儿哭哭啼啼的样子,姚宗平莫名觉得解气的很。
不过这也只是他想想而已,并非真的可能。
“所以,既然不能从许氏的尸体下手,那就从别处下手好了。”楚轻神秘的一笑。
姚宗平眼睛瞬间就亮了,探过头去:“萧夫人,你行行好,先告诉本官,让本官先高兴高兴。”
楚轻抬抬手,“附耳过来。” 姚宗平赶紧探过头去,等听清楚了楚轻说得是什么的时候,姚宗平眼睛越睁越大,随后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哈,好!这个办法好!就用这个!还是萧夫人你有办法!”说罢,激动的站起身,“我们何时
动手?”
楚轻摆摆手,“这件事交给我们就行了,姚大人先跟陆先生去歇歇吧。”
“为什么?本官也能帮上忙的啊,这么有意思的事,怎么能少了本官?”姚宗平不干了。 “以后跟聂知州怼的时候,少不了姚大人,还要全靠你了,你养精蓄锐了,这明天才好去青州衙门对不对?”楚轻劝道,毕竟,她想的这个办法,是需要身手的,姚宗平虽然是个好官,却不是好武者,
身手不行,只能耍嘴皮了。
陆桓也劝了几句,“离明日天亮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大人,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怕是萧夫人还要准备一番。”
姚宗平一向很听陆桓的话,想想也对,也不敢再耽搁了。
只要能把聂老儿给拉下马,能为许氏找到真正的凶手,他还是不耽误事了。
等姚宗平与陆桓离开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楚轻、李天啸,天一等人了。
李天啸刚刚没听到楚轻跟姚宗平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看向楚轻:“你打算怎么做?”
楚轻道:“既然这青州的人连巫蛊娃娃这样悬而悬之的事情都信了,那么我们不如就利用对方迷信的这一点,给聂知州施点压力。”
楚轻凑过头去,招来天一,开始吩咐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已经过了午夜子时,打更人打着哈欠,开始打更。
打更的老汉是个光棍,一手拿着锣鼓,一手拿着棍子,边走边敲锣,边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说着,开始敲击锣鼓。
只是在打更人走了半条街的时候,突然远远就瞧见前方摇摇晃晃的动作极慢的走过来一个人,那人身材有点臃肿,披头散发的,打更人还以为是个醉汉,往旁边挪了挪,不愿惹事。
他腰间还挂着一个煤油灯,也没敢打更,沿着墙根低着头走。
只是快对面正对上的时候,就听到对方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声音嘟囔着,带着僵硬怪异的强调,听起来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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