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栖霞宫中,此时他正坐在月色下,看着游泳池中那一池清水中那轮金黄的圆月。
去年将张妃送回宫中之后,他便已经吩咐人将这里封锁了起来,将张妃迁到了别处。
先前送太后出宫的时候,太后已亲眼目睹了萧御对张妃的宠爱,所以心中一直存着怨恨,想着有朝一日报仇的。
如今,张妃失宠,再不复先前的荣光,在暗地里,她不知对张妃下了多少次手。
可萧御就是阎罗,他不叫人死,谁又能轻易地死去呢?
张妃如今正卧病在床。
而栖霞宫中,原先的奴才下人没有一个离开的,都有条不紊地做着手头的事情,仿佛他们的主子还没有回来的。
萧御坐在池边,眸中满是思念。
她走的那一日,似乎也是这样的圆月。
大约,竟有一年的光阴了。
丫头,你到底在哪里?
张笑笑从未与他说过关于灵魂的事情,但是据吴太医所说,他也能够猜出一些来。
如今张妃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心中越发肯定了。
“爹爹!”卿儿迈着小步子,拉着宁律朝池边走来。
轻霆和小全子跟在两人身后,小心翼翼地照看着。
这两位小祖宗虽然是王上承认的儿子,可是他们从不叫王上“父王”,而是与寻常百姓无异地唤他“爹爹”。
两人甚至一个姓“罗”,一个姓“宁”,没有一个姓“萧”的。
这算是什么儿子?!
可偏偏萧王对这两个孩子宠爱至极,宫中不管是什么人得罪了这两位小爷,那都是要等着倒大霉的了!
萧御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卿儿?律儿?你们怎么还不睡?时间已经不早了,若是再不睡,被你们娘亲知道了,小心你们的小屁股!”
萧御状似张牙舞爪的模样,眸底却是满满的宠溺和笑意。
他对这两个孩子当真是宠爱极了,也只有在这两个孩子面前,一向在外人面前冷血是杀手的萧王,才能露出他柔情的一面。
卿儿小跑着过去,扑进萧御的怀里,抱住他的脖子:“爹爹,你是不是又在想娘亲了?”
萧御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那卿儿呢?卿儿想你娘亲么?”
“嗯!”卿儿毫不犹豫地点头,“卿儿好像娘亲啊!爹爹,你知道娘亲什么时候回来么?”
他其实很想问,娘亲是不是不要他了,是不是也不要爹爹了?
可是,他不敢问,他怕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所以宁愿自己一个人纠结,自己一个人难过。
萧御缓缓站了起来,抬头仰望着明亮的夜空,看着天边那轮皎洁的月:“她总会回来的。她答应过我的,她总会回来的。”
不停地呢喃着这句话,却不知道被安慰的人到底是卿儿,还是他自己。
她总是会回来的,她答应过地……
可已经一年了,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他已快化作她口中的“望妻石”,可他的妻如今在哪里?
宁律走过来,牵住萧御的另一只手。
大小父子三人,皆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仰头望天,似那轮明亮皎洁地月亮中,有一个他们此时正思念的人。
轻霆和小全子不由得看得眼眶热了起来。
虽然他们不明白,王为什么要在栖霞宫中思念旧人,可这三人的思念那般浓郁,却叫他们不由得想要为之落泪,心中也隐隐的难过,却不知自己到底是为何而难过。
寂静的夜空下,一大两小的三人笔直的站立着,似要化成石头,只呆呆地仰头望天,似是这样望着,便能将他们心中想念的那个人给盼回来的。
远处传来夜莺的鸣叫,三人却仿佛已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对此听而不闻。
“王!”轻霆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本不愿意去打扰他们三人的宁静的,可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打断他们的思念。
三人齐齐回过头来。
萧御一看轻霆的脸色,便知有事。
他却并不急着知道是什么事情,只低头对两个小家伙道:“快去休息吧!我们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你娘回来!”
两个孩子本还想再留一会儿的,听到这话,顿时都坚定地点了头,一人拉着小全子的一只手,便急急跑回房间睡觉去了。
萧御这才招呼轻霆上前。
正文 第175章 找你找得好苦
第175章找你找得好苦
安静的空气中,轻霆分明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月光下,王的眸光沉郁,连脸色看上去也是极为难看的。
他缓缓地握紧手指,将手中的纸条揉成齑粉,深邃的眸子中似有寒冰自其中射出:“凤相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大了!”
凤相?
轻霆疑惑,凤相最近倒是挺老实的,每日按时上朝下朝,与朝中大臣也没有过多的接触,一下朝就回家。
而且,在朝堂上也很少与王争论了。
怎么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么?
萧御并不打算告诉轻霆什么,轻霆也不会多问。
王的事情,不是他可以掺和地,他只需要做好王的侍卫就好。
至于凤相,将来他将如何,那与他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至于自己的好奇心嘛!
轻霆在心中暗想,如今不知道,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不是么?
狐狸的尾巴,总是藏不了多久的,就像是真相,就算是藏个十几二十年的,也终有被人翻出来地一天。
王宫里依旧每日歌舞升平,上奏的折子不知摞了多高,每一份都是在劝解萧王要注意身体,知道“度”的。
可惜,萧御只将这些折子堆进紫墨轩,将真正有关朝政地折子令人抱进栖霞宫去。
栖霞宫中的人早已经习惯了萧王每日到宫里来批阅奏章了,一早便已准备好了茶点。
每次批阅奏章时,便好似她仍在身边,拿着那些折子,看一眼,然后愤愤不平地大叫:“这些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还有她那愤愤不平的小眼神,以及一挥而就的那笔书法。
她的字与他的很像,有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分不出来那些字到底是谁写的。
栖霞宫的宫墙上,当年他亲手写下地欠条仍在,只要一进门,便可瞧见的。
犹记得她当时坐在树下,吃瓜肯水果,然后捧出一大碗东西,说那是冰淇淋,最是解暑的。她甚至将她的冰枕都给了他。
……
那些东西都还在,厨房里从不缺的。
可那个出主意的人,如今在哪里呢?
恍惚中,他总觉得,只要一抬眼,便能看到她的身影,巧笑而来,调皮地唤他“相公”,又嬉笑着飘然而去。
“丫头,一年了,你到底在哪里?”
他很想亲耳听听她的故事,听听那些他从不曾相信过的所谓“灵魂”之说。
52书库推荐浏览: 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