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好奇地问他,“喂,你怎么见着自己妈脸还红?”比着旁边扒窗户那几个怀揣贼心、一脸春心荡漾的混蛋,还不可理喻。
不过话说回来了,姜民秀他妈长得是好看,一身红色的羊绒大衣,从远远的地方走过来,就似一片灿烂的朝霞,微卷的栗棕色头发,随风飘起,美得像幅画。
姜民秀不肯承认,反怼了刘涛一句,“你才脸红!”他这是感动得好不好,却发现刘涛是真的脸红了,又一看旁边趴窗户的好几个半大少年都和刘涛似的,脸边酡红,不由得气恼起来。
姜民秀嚷嚷着,“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离他不远的赵初一斜了他一眼,幽幽地回了他一句,“可不就是好看嘛!”
要是长得和胖子他妈似的,谁还能冒着被管教训的风险,不好好听课跑这里扒窗户来。
陈京飞陪着程婧娆进了一间小型接待室后,又去了教学楼里,把姜民秀带了出来。
“你妈来看你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姜民秀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知道这是又受了什么刺激了。
“没,没不高兴,”
要他怎么和陈京飞说,自己妈长得太好看了,自己压力太大,总得提防着那些想给他做后爸的人——陈京飞自己就是一个啊。
“那你有什么心里话一会儿和你妈说吧,”陈京飞乐见得姜民秀和程婧娆母子关系和谐,又叮嘱了一句,“你也看到新闻上的事,你妈心情难免会烦燥,你别再和她提那件事了。”
陈京飞不说还好,陈京飞说完,姜民秀的头垂得更低了——总有人处处显得比他更懂得关心他妈,让他这个儿子怎么做才好。
程婧娆见着儿子还是极其开心的,姜民秀进来,她立刻站了起来,笑容满面,灿如春花,“民秀!”
这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惟一不同的只有儿子,见着儿子,她空缺惶恐多日的心底,终于被添得满满的,踏实起来。哪怕她这个儿子时至今日,还没有亲口唤她一声‘妈’。
和程婧娆的感觉一样,姜民秀在见到自己妈后,来时与之前的不安,皆尽消失,还难得意外地问了一句,“给我带糖了吗?”
“当然带了,”程婧娆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几日没见竟又觉得儿子长高了,这一年龄段的少年真是一时一个变化,身高就似雨后春笋似的,长得噌噌快。
等着姜民秀坐到她对面后,程婧娆从带来的袋子里挑了一块糖,亲手包开递到姜民秀嘴边,“这个口味最好吃,你尝尝,特别香。”
姜民秀本有些泛红的脸颊,烧得起来,却还是乖乖地张嘴,把她妈递过来的糖吃在嘴里,浅浅淡淡地笑了笑,确实香甜可口,一下子满嘴都是糖的味道。
他自小因为生长环境条件所限很少吃糖,渐渐长大后,觉醒了某些男孩子的青春特性后,糖就更少吃了,竟忘记了糖是这种味道了。
“你也吃,”姜民秀伸手也给程婧娆扒了一个,学着程婧娆喂她吃糖的样子,送到程婧娆的嘴边。
从不吃糖的程婧娆很给面子地把她儿子送到她嘴边的糖一口吞掉,一边含着吃一边捡些外面稀奇有趣的事说给姜民秀听。
比如她昨天晚上的直播有多么受欢迎,还比如她最近更新的几篇博文很受读者喜欢,网站给了她奖励,她把这笔奖励存放起来,等着姜民秀过几天出来,她们娘俩去吃西餐。
姜民秀可能是被她妈轻松的语气感染了,也顺着她妈说的话,破天荒和她妈聊起少管所的事来。
什么刘涛恶作剧胖子,害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原本就是勉强能穿在身上的裤子被这么一折腾,彻底报废,裤裆开个彻底。什么小眼镜学习特别好,他也想向小眼镜一样看书,可是看到字多的地方就想睡觉,他觉得自己真笨。
姜民秀说刘涛时,程婧娆跟着笑出声来,说他自己笨时,程婧娆连忙温柔阻止,“我儿子哪里是笨,不过是没有习惯,等着以后看书看习惯了,什么都看得下,不急于一时,那个什么小眼镜打篮球肯定没有我儿子打得好。”
那倒是的,姜民秀害羞地垂了垂眼睫,若说打篮球,整个少管所也就韩棋能和她较量较量。
好孩子都是夸出来的,何况姜民秀目前处于的境地,更是应该多鼓励才行的,自卑这种魔鬼似的东西,一旦根植在孩子的心理,有了阴影,就是不好除掉的。
她儿子的成长轨迹并不好,最怕不适时的火上浇油,若是处理不好以后发生的每一件看似小的事情,甚至每一句应该不应该说的话,都会带来控制不住的后果。
所以,她才会答应她儿子的事都一一办到,绝不做任何拖延,在儿子面前从来都是积极阳光的,只说喜不说忧,因为……她还远远没到能和儿子说忧的时候。
章节目录 八十二、道理和相见
在少管所里,程婧娆和姜民秀轻松地渡过了两个小时的探视时间,母子两个都只提高兴的事,刻意避免了令彼此不开心的事。
程婧娆还记得儿子给自己打电话时说会保护自己的事,临走时,程婧娆再次紧紧抱了抱儿子,柔和地说:“妈妈等你出来陪伴、保护妈妈,妈妈把我们的家都安好了,只等你回来了,所以啊,这段时间,不管有什么人在你面前说些什么,无论怎么地挑衅你,你都不要理会他们,没有几天我们母子就可以团聚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呢!”
从第一次见到程婧娆,被程婧娆认回,直到现在,程婧娆还是很少用这样语重心长的语气和他说些什么呢,他自然明白他妈的意思,他点头,“我知道的,我会忍着的。”
“不是忍着,是不要冲动,”程婧娆才不要她儿子被人欺负呢,连忙纠正她儿子的错误想法,“要是有人说什么难听的话了,或是敢对你动手,你不用亲自动手,去找管教,这不是告状,这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这阶段的少年都有些叛逆心,前世做为一个教育学家,两世又都经历过同一青春期的程婧娆,比谁都明白,像老师啊像管教啊告状和举报,都是被这一年龄段的少年所不耻的,程婧娆这才要提前给她儿子做点心理疏导的。
姜民秀明白他妈说的话有道理,但是真让他这么做,他又有点犹豫,为了不让他妈担心,他还是点头应下了。
程婧娆哪里看不出她儿子的心理来,等着和姜民秀分开,她被陈京飞送出少管所时,她非常不好意思地特意拜托了陈京飞,请陈京飞帮忙多关注关注姜民秀,若是这孩子有什么心理波动,请及时与她联系,为了她儿子能好好地出少管所,她随时都可以过来少管所配合的。
陈京飞自然答应,不只是因为程婧娆的拜托,这也是他的本职工作之一,姜民秀的刑期马上就要到了,他当然不能让这孩子在这个时候出问题的。
眼看着程婧娆就要走了,陈京飞仍然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他揣在衣兜里那两张歌剧票早被揉皱了,从年后揉到年前,日历都过了一个新年历了,他这勇气还没有攒出来呢,他鄙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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