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怎么的,黄澄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秦覆昔,竟有种紧张的感觉,像小虫趴满脊背而挠不到的快感,苦涩而陌生。
他承认自己看不懂她,蠢得是看不懂还要去问。就像是,看不懂秦覆昔的一双充满秘密的眼睛一样,越是这样他就越想继续探究她,几乎是无法掌控的事情。
黄澄却是昂首挺胸,立得比公鸡还要笔直,他秀眉微皱,轻声道“不,他们猜测你是他们的事,是他们不了解你,我就从没这么想过你。覆昔,凡是你做什么匪夷所思之事,都必然有你的理由。”
本就孤独的秦覆昔被黄澄坚定的态度而打动,重心前倾,用手掩着唇,点着黄澄的脑门一阵咬牙切齿“你呀!老实交代,是不是用计谋要逼出我来京的用意?”
顿时,黄澄似是松了口气,他撇嘴道“没错!就是为了套你话怎么了?咱们还是不是一起共患难的挚友啊!你对我坦诚一点会呕出内伤?”
得!谈话模式又恢复了之前的不正经。秦覆昔甚至怀疑,刚刚黄澄正儿八经的一番说辞到底是不是她的错觉。
秦覆昔摸着下巴,在黄澄眼前渡了几步,正色道“嗯,内伤倒是不会,但我会觉得你这张嘴显然没贴封条。”
这下子,让黄澄的心情不是滋味,他就那么吊儿郎当么?覆昔的嘴巴可真毒,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略带讶异的望着秦覆昔。
片刻后,黄澄别过头去,又说“得了吧,你就是嫌我笨嘛,呵呵,那我至少知道你来此得目的绝不是嫁入皇族,或是其它的事情。”
秦覆昔手抚后颈,神采奕奕地眨着眼,半晌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那种可沾尘俗的人。而且,你并不惧怕得罪那帮颇有权势的皇亲国戚,毕竟你如果得罪了他们,几乎是寸步难行。”他边津津乐道,边真诚的凝望着秦覆昔
“你不怕他们,说明你有胆识,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而付出实践,是我黄澄……”说到这儿,黄澄顿了顿,“钦佩的。”
“那你会支持我吗?黄澄,其实,我走的每一步都十分凶险,所以我并不想把你也给牵扯进去。至于原因”指尖详细摸索着树叶的弧度,她背过身去,轻轻一吹,吹起了額前的发帘。
“我支持你,即便是所有人都误解你,我也会做你的后盾,嘿嘿。”他感觉喉咙被噎了一下,梗在了心头,“没关系,别勉强自己了。”
她于原地璇了个圈,风中弥漫着她裙角上沾染的一点余香,四周忽而宁静。黄澄后退了两步。
只听她说“黄澄,若我说了曾经我有过一次失忆,并且在那次失忆中,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人,你信否?”
黄澄忧疑着摇了摇头,他显是想起了什么,指着秦覆昔恍然大悟道“覆昔,你不会告诉我,你失去的那位重要的人,就在这皇宫里?我认为不大可能。”
“实际上我也不太确定,只是想来确定一次,不给自己此生留下遗憾。”秦覆昔把玩着手心的一撮长发,茫然地望着远方的云理,凄然道。
黄澄看着这样的她,心中更加难受了。他期待秦覆昔真的能找回那位对她来说无比珍贵的人,可这也就代表着自己永远也没可能了,但是,无论怎样他都希望她能快乐。
“覆昔,那找到他以后你准备怎么办?”尽管结果显然易见,可黄澄仍希望自己能在她心里留下一道深刻的影子,就算以后天各一方他心里还是有一丝安慰的。
“不知道,倘若真的相见了,恐怕前路也是非常渺茫的,关于这一点我早就清楚了,可是还是念着,用残存的信念撑着自己,总盼望自己可以挽回些重要的。”秦覆昔的语调中饱含哀伤,令她身边的黄澄手足无措,他不懂。
“好吧,我承认我败给你了!我不问了,以后也不问了,覆昔你别难过了。”黄澄说着走过来,轻轻的拽了拽秦覆昔的衣角,按耐住将她搂入怀抱的冲动。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吗?有一刹那,黄澄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她为另一个人,伤心难过。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种懦弱的表现,不是不清楚,而是不知从哪里下手。
而就在这时,从门口处突然跌跌撞撞跑进来一名宫女,本应该整齐的衣冠在风中凌乱,她甚至在半途中摔了一跤,柔弱地身躯不规则的倒了下去,模样甚是可怜。
她使手腕擦了擦额角的汗珠,颤巍巍的立起身,又慌忙跑了过来,禀报道“烦问,二位是萱鸢公主的长姐和安宁郡主的、的侍卫么?郡主说二位在这儿,这便是了?”
秦覆昔和黄澄同时望了一眼来人,转而相视对方,难道又发生什么事了么?安宁不是才去没多久么?心里都是一咯噔。
第五百六十二章锋芒
来时匆匆的宫女两颊各垂一缕发丝,凌乱的目光清浅的扫过二人布满疑惑的面庞,迅速流转的眼球在那张欢快的容貌显得十分伶俐。眼见着自己说不动他们,连忙搬出了正主。
她不慌不忙地上前两步,手平放在腹前,微笑道“二位,德妃娘娘有旨,请移步至宫内说话,莫再难为奴婢。”
黄澄尚沉浸于秦覆昔的事情里,未清醒过来。秦覆昔也恭敬地回答小宫女,她不是那么有失规矩的人,拱手言道“有劳了,我们也是刚到宫不久,不知娘娘何事相邀?”
“这个奴婢亦是未明,娘娘只交代了定要请来两位至宫商谈,具体事宜二位去了便知。”小宫女言罢,竟是不理会二人,转身在前方带路去了。
秦覆昔拉着黄澄的手臂急忙跟上,大概是在宫里做事久了,举止行为不免麻利了些,小宫女的脚步行得飞快,秦覆昔紧赶慢赶还是相差甚远,索性慢悠悠地边走边看。
在心底唏嘘不已,自己怎么就来了圣乾国的后宫呢?居然还被德妃邀请了,简直是好笑。可她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因为她朝思暮想的人还未出现。
“哎,你说这德妃叫咱们过去到底能有什么要紧事啊?我怎么有种不祥地预感,待会到了宫里见我眼色行事呦!听我的保管没错。”旁边的黄澄恢复了混沌的神智,拿肘部杵了杵秦覆昔的侧肋,挤眉弄眼得讲道。
“嘘安静,”秦覆昔望着走在路上的领头宫女,朝黄澄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临近。
黄澄果然是听话,凑近后听得秦覆昔低声道“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你见我眼色,一旦形式不对头就……”向天翻了个白眼。
“就什么?”
“算了,我暂时也没想上应对的策略。注意点儿,总之不会是好事,好事也不会轮到咱们的头上。明白么?”思索了很久也没想出怎么应对。
“嗯,我听你的。”黄澄点点头,笑的一脸阳光灿烂。这一刻,好像让他为秦覆昔上刀山,他也愿意。
秦覆昔被这笑容险些迷花了眼,她晃了晃脑袋,快步走上前问那宫女“是德妃娘娘派你来的么?可是,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到?我不是为难你,别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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