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真不识得她了吧,所以目光中从无眷恋不舍,才能决绝地赶她出宫。
秦覆昔苦涩一笑,抬步走到窗畔,伫立了许久。
从日色昏沉到皎月高升,一寸一寸地漆黑吞噬了整间客房,她才脱了外裳在床上躺下。却仍然是辗转反侧,终难成眠。
如此过了大半夜,她将将有了两分睡意,却忽而被窗外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
虽然灵力未能恢复,然而秦覆昔感知危险的本能还在,她几乎是顷刻间睁开了眼眸。与此同时,窗口传来些微地声响,窗户就被打开了一道缝。
秦覆昔眉目一凛,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了高手。
客房在三楼,如若是一般偷东西的小,怎么也不可能有这样利落干练的身手。
心中升起警惕,她目光一掠,寻了样东西拿在手里当武器,悄无声息地从床上下来,躲在了帐幔之间。等到那黑衣人进来时,猛然偷袭,正中那黑衣人的背部。
黑衣人冷不防地被偷袭,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没等秦覆昔松口气,突然又跃进了第二个人。
那人手持匕首,直直地朝着秦覆昔刺来,出手狠厉,丝毫不留情。
秦覆昔勉力躲避,却仍被匕首的刃划破了右手臂。与此同时,先前被她所伤的那人也恢复了过来,两人一同逼近,秦覆昔再无还手之力,退无可退,只能眼见着匕首寸寸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又掠进来一道黑影,却不是朝着秦覆昔而来,反而对付起那两个刺客来。
两个刺客原就被秦覆昔所伤,眼下不敌,寻了机会便从窗口处跳走了。
“你是谁派来的?”秦覆昔蹙眉看向那人。
烛台未点,屋中昏暗一片,她看不清那人的轮廓,只能从他刚才的打斗和站立姿势判断,这应该是被人刻意训练出来的暗卫。
那人并不回话,目光在屋内巡了一圈,最后又落在秦覆昔的手臂上,似是在犹豫是不是立刻就走。
秦覆昔还欲再问,不想隔壁的黄澄听到了动静,披了件衣裳就冲了出来。
“覆昔!”
房门被他推开的那一刻,秦覆昔下意识地转头,刚才救了她的黑影立刻趁机离去。
等到黄澄进门时,已经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倾倒的桌椅,以及屋子正中站着的秦覆昔。他看到屋内地情形,三步并作两步到了秦覆昔跟前。
“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他紧张地攥住了秦覆昔的手腕,看到她袖子上渗出的血迹后,脸色陡变,伸手就去拉她的衣袖,想要查看伤势。
秦覆昔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退开了半步,“我没事,不过是小伤罢了。”
是真的没什么大碍,她躲避的及时,只是被刀刃浅浅划过了手臂,一点皮肉小伤而已。
比起她的伤势,此时此刻,秦覆昔更想知道今晚来救她的那人是谁——来的那么及时,显然是一早就受人安排,埋在她身边的。
会是……他吗?
这个猜测在秦覆昔心中闪过,却又迅速被她否定了。
一定不是,如今的离洛寒根本就不认得她,又怎么会费心保护。而且,若真要保护她,留在宫中才是最安全的,又怎么会将她驱赶出来?
是她太天真了,还沉浸在旧事中无以自拔。
贼人逃走时走的窗户还大开着,目光一斜,便能看到悬在天边的那轮皎皎明月。秦覆昔苦涩地挑了挑唇,而后将所有的心事都抛到了脑后。
多思无用,何必庸人自扰。
出了会儿神的工夫,黄澄已经喊了小二去请大夫来,秦覆昔想拦却没拦得住,面上有些无奈,看向紧张的黄澄,解释道:“我的伤真没有什么大碍,只划破了一点罢了,不出三日就能愈合。”
即使如今灵力没有恢复几分,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弱者。
然黄澄看着她衣袖上的血,心中都被自责与心疼所充斥,态度难得的强势:“不行,伤的重不重大夫来一看便知。更何况,万一伤口上有毒怎么办?”
秦覆昔知晓他是关心自己,虽心中仍对这点伤不以为意,却也只好暂时听从他的安排。
好在京城乃繁华之地,虽是夜半,大夫却也不难寻。不一会儿,小二便带了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前来,为秦覆昔检查了伤口,确定她并未中毒,也没有其他伤口后,留了瓶金疮药就离去了。
秦覆昔伤在手臂,自己不便包扎,便由黄澄代劳。
包扎好伤口后,秦覆昔看向黄澄,无可奈何地道:“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吧?大晚上
黄澄仍旧有些不放心,怕秦覆昔再出意外,还想留在她屋中守夜。然而他也明白男女共处一室到底不好,而且那刺客一击失败,今晚应当也不会再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去了隔壁。
第五百八十二章争执
离洛寒所居的殿中,烛火仍明亮。
夜深难眠,他索性取了棋盘来,左右手对弈间,才能将其余事稍稍忘却片刻。
不想,黑子刚刚落下,忽听得一丝声响。他眸子一暗,起身走到内室,果然见到了他派去秦覆昔身边的暗卫。心神微紧,他立时问道:“可是覆昔那里出了什么事?”
黑影半跪在地上,一抱拳应道:“回主子,一刻钟前,有人前去刺杀秦姑娘……”
话未完,就被打断了。
离洛寒向来淡漠沉稳的脸上,此刻带着急切与担忧,“覆昔可受伤了?”
“屋中昏暗,属下未曾看的太清,应当是手臂被匕首划伤了一些。好在秦姑娘躲避及时,应当并无大碍。”黑影一板一眼地应道。
秦覆昔受伤了……离洛寒心中一痛,剑眉紧紧拧到了一起。
片刻后,他才再度出声:“可知道是何人派去的?”他早就担忧会有人对秦覆昔下手,这才派了暗卫时时跟着,却没想还是让她受伤了。
黑影摇头:“不知。不过看武功路数,并非出身山野。”
不是出身山野,那么多半就是权贵所养的暗卫或是杀手了。离洛寒墨眸一眯,闪过一丝杀气,他目光凌厉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暗影:“你回去吧,仍旧负责保护覆昔的安全。这次便罢了,若再有意外,你自去领罚吧!”
暗影恭敬地应了一声,很快又消失在夜色中。
离洛寒站在殿中,诸多繁杂的情绪在心中交错,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许久后,他才缓步出去,途径下了一半的棋盘时,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而后疾步出了殿门。
另一边,二皇子也刚刚听完属下的汇报。
刚挥手让人退下,便见离洛寒不顾下人的阻拦,大步闯了进来,脸色阴沉。一看到二皇子,他便语气欠佳地问道:“二皇兄这是在等手下回来复命吗?”
他深夜强闯,二皇子却不急不恼,反而淡淡一笑,“等什么?秦覆昔的生死?”
轻飘飘的语气,却像是火上浇油一般,使得离洛寒的胸腔中的怒火更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斥道:“二皇兄可是忘了当初我说过的话?你我现下联手不错,可不代表我会容忍你的所有行为!秦覆昔是我的底线,二皇兄若想动她,不如先冲着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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