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表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怪异的眼神,理应可以想到琏精心策划的行动,最后失败了,还被活捉,心里是有多么的愤怒,又是有多么的绝望。
秦覆昔之前与琏谈过,可琏如此决绝的行动了,这也是料想中之一的结果,她真的好难受。
秦覆昔不能再让皇上怀疑她一丝一毫了,所以不敢有太多的动作,随着别人的回头才望了望琏离开的背影。她看见黄澄亲自押着琏,相信琏还是会在黄澄庇护下,暂时没事的。
毕竟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她们彼此怎么可能如此不牵挂。
琏在被黄澄押走之前,似有似无的看了眼秦覆昔,但是瞳孔里确实是印着秦覆昔的影子,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两下,眼底含着泪,紧咬着发白的嘴唇,不敢让泪流下来。
黄澄本想先押着琏出去再说,可还未等他走出正厅,琏就已经绷不住了。
黄澄忽然一声闷哼,手一阵酸痛感,眼看着琏不再由他押着了。
琏彻底的情绪失控了,拼尽权利挣脱了黄澄的束缚,然后疯似的跑出了大明寺。
众人惊讶于琏的举动,势必会觉得这个人非除去不可了,连秦覆昔也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大明寺外面,琏一眨眼就没了影儿。
第八百二十三章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琏一眨眼就没了影儿。
黄澄先是觉得手里一空,而后觉得心中一空。
如果今日不是情况紧急,二皇子没有让人在大明寺布下天罗地网。如果皇帝不是在这里设宴,二皇子没有在一旁煽风点火说起前朝之事。
如果琏能够稍稍明白自己的心思,不要那么浮躁。
其实黄澄已经想好了,自己押着琏。虽然一时没有办法,但是只要出了大明寺,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没有如果。
现在琏在黄澄亲自押解之下逃出了大明寺,也就意味着琏公然反叛皇帝。黄澄作为禁卫军小统领,从此以后将与琏不共戴天。
黄澄心里暗潮翻涌。琏对自己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一心系着秦覆昔,于是把琏放在秦覆昔身边保护她。
琏对秦覆昔也算是尽到了一个奴仆的责任,未曾让他失望过。
即使现在琏的身份存疑,疑似与前朝有关联。黄澄当然能够想到,也许琏之前与自己示好,故意接近自己是别有目的。
但是情之一字,却最是装不出来的。
他不记得多少次从琏的眼中看见了关切的神情,亦记不清多少次琏为他忙前忙后,准备吃食,备好需要的物品。
在黄澄的心中,虽然琏一直不能说话。但他有时候会觉得琏是一朵解语花,总能适实猜中自己心中所想。
为什么别的都猜中了,却没有猜中刚刚的时候,自己明明想把她先押解出大明寺,再寻找合适的机会?
为什么不明白,自己明明在皇帝面前,仍然尽力,暗中阻止二皇子继续对前朝的人不利?
时也,命也。
琏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为她做些什么。
黄澄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酸痛。
黄澄依旧愣着神站在那里,他没有去追琏。
也许他一时失了神,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也许在他心里,压根儿就不想去追赶罢了。
皇帝的眼神越来越凌厉,仿佛能把人的身上剜出个大洞来。
秦覆昔扫了一眼,心里大惊。但更让她后怕的是,黄澄依旧如同没事儿人一样,定定的在那里站成了一截老树桩。
黄澄今天是怎么了?
秦覆昔越看心里越惊,却不能出言提醒。
她正在心里犯愁,好巧不巧,一眼瞥见了给皇帝进茶的侍女。
茶盘里托的却是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
秦覆昔一下子得了主意,故意指着那小盖钟问黄澄:“这是什么瓷?”
那黄澄也是聪明之人,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皇帝虽然知道秦覆昔的意思,但既可以说她问的是“瓷”,也可以说是“词”。他挑不出毛病来。
皇帝黑着脸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却有不明底细的人窃窃私语:这都不认识,还问是什么瓷。看来堂堂三皇子妃,腹内原来草莽。
就见黄澄跪倒在皇帝面前:“黄澄请求皇上恕罪。”
黄澄一边说着,一边摘下象征身份的顶戴花翎,轻轻放在自己身边。
皇帝还未说话,就见二皇子紧走几步来到黄澄近前。
秦覆昔的目光跟随着二皇子,不知道在这节骨眼儿上,他是不是又想刮一阵阴风。
果不其然。
只听得“哐啷”一声,二皇子随身佩戴的长剑已经出鞘。
“二哥在父皇面前,为何私自挟带武器?”秦覆昔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随即出声。
她说的在理,料得皇帝也不会驳回她的话。
“你有所不知。我得知前朝叛乱之人今日必来,遂在大明寺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之所以随身挟带武器,只是为了保护父皇。”二皇子一边说,一边用崇拜的眼神望着皇帝。
皇帝微微点了下头。
秦覆昔刚准备问“叛乱已平,为何还不解下武器”,就见二皇子用长剑挑断了黄澄腰间的一根绳子。
一块玉佩滚落在地上。
玉佩滚落的一瞬间,秦覆昔已经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块玉佩是琏送给黄澄的,却有特殊的意义。这应该是前朝公主身份的象征。
黄澄隐约之间,也想到了或许有这么一层意思。只是当局都迷,他没有秦覆昔想的通透。
黄澄准备拾起玉佩,就见二皇子抢先一步把它拾起来了。
二皇子用袖子把玉佩擦拭了一下。
“父皇明鉴。原来黄澄一早就与前朝的人有勾结。这块玉佩是前朝公主之物,而今却被黄澄随身佩戴。”
二皇子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皇帝的神色。
只见皇帝的脸绷紧着,分不清悲喜。
但在听见二皇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依旧疲惫地摇了摇手。
皇帝身旁的公公立即会意,摊开一块帕子,示意二皇子把玉佩放在帕子上。
二皇子小心翼翼地放好,公公佝偻着身子递给皇帝。
皇帝拿起玉佩仔细看过一遍,轻轻放在案上。
皇帝用眼神示意二皇子继续说下去。
“依儿臣愚见,黄澄与前朝公主两情相悦,这玉佩便是他们的定情之物。只等时机成熟来个里应外合,这天下……”
二皇子说到这里故意停下了,本来气氛就很紧张,这下被他搅得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皇帝知道他没有说完的话:这天下就要易主了。
二皇子却没有接着这个话茬说下去,转而厉声对黄澄说:“小小禁卫军统领,竟敢与前朝勾结,妄想颠覆我朝。今日竟敢当众放走前朝公主,纵虎归山。按我朝律法,当灭九族。”
秦覆昔知道二皇子虽然是危言耸听,但并不是绝无可能。这一切都在于皇帝的一句话。
但是偏偏黄澄仿佛根本没有认清形势,只是一味跪着,并不说一句话。他一直盯着石头的尸体,视线从未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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