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听你的。”然而宫凌沨却不觉可笑。
将虎皮垫子垫好,顾千雪跪在一旁,蜷缩着身体,捂着嘴生怕自己哭出来,“你醒了?感觉怎样?”
宫凌沨勾了勾唇,因为他唇上染着虎血,红艳艳的,却别有一种妖娆,“躺下……陪我躺一会……好吗?”
“好。”顾千雪小心翼翼地躺在了他身边,很想枕在他宽厚的臂膀上,却又不敢,心酸得要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也是上苍奇迹,这么大的伤口,你竟然没发烧。”
宫凌沨勾唇,“实际上……我醒了很多回……只是不能说话……不能动……”
顾千雪一惊,下意识坐起来,“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是没忍住,小心翼翼趴在他肩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宫凌沨想伸手去安慰她,但肩胛骨受伤、肩胛骨上的肌肉被斩断,一双手臂除了痛觉使不出半丝力气。
想着,宫凌沨缓缓闭上眼,叹了口气。
顾千雪道,“你叹气是不是因为我很没用?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哭,哭是懦夫才做的事,但我偏偏……忍不住想哭。”说着,只觉得喉头又鼓了一下,紧接着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宫凌沨失笑,“笨……我怎么会嘲笑你?你做的很好,非常……好,你竟然能杀了老虎……”
顾千雪咬牙切齿,“我不仅能杀老虎,我还能杀人!从现在开始,所有要伤害你的人,我都杀!不仅要杀,还要千刀万剐、还要挫骨扬灰。”
宫凌沨轻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顾千雪眼神闪烁,“是不是笑我很幼稚?”
宫凌沨叹气道,“自然不是,我笑,是因为你刚刚说话的口吻让我想到了从前。”
“从前?”
“没认识你之前。”
顾千雪眼神闪了闪,“那时的你,是怎样的?”
宫凌沨眯了眼,看向小棚子顶端,视线悠远,“当时……我还是厉王,母妃昏迷不醒,我早早便被踢出皇宫,每次看见母妃我心如刀割,我小心不表露出来,但我却很恨,那种恨意深入骨髓,虽然我自己都不知在恨什么。”说着,咳了起来。
顾千雪连忙道,“你刚刚苏醒,先别说了,再休息一下好吗?”
“不,我想说,”宫凌沨道,“我想喝些水。”
“好,你等等。”顾千雪立刻熟练地用布子包了一些雪。
因为持续取雪加之篝火,两人身旁的雪已经没了,顾千雪走了大概五米远才采到雪。
依旧是用篝火热化,才捧来。
当那雪水入他的口中,他下意识皱眉时,她才意识到雪水的冰凉,十分自责,“对不起,我之前……竟没注意到……”
他淡笑着打断,“别自责,你做得很好了,我很喜欢。”
1194,就让血月楼这么消亡吧
宫凌沨静静躺在虎皮上,目光悠远地盯着棚顶,“这小棚搭建得极为巧妙。”赞扬道。
顾千雪躺在枯草上,枕着自己手臂,笑道,“从前在一个节目上看的,却没想到用上了。”
两人再次沉默。
过了好一会,顾千雪去添火堆,而后又回了来,“将来,你有什么打算?”
“听你的。”宫凌沨道。
顾千雪失笑,“听我的?我能有什么好的主意?如果听我的,那我们就这样在山上当野人吧。”
“好。”
“……”
顾千雪吃了一惊,惊讶地看了过去,“你……说什么?”
宫凌沨依旧静静看着棚顶,“我的伤你不用担心,只要我勤加练功早晚会康复,这伤不算重,当年更重的伤我也撑过来了。如果我们回南樾只怕麻烦众多,太子野心越来越盛,父皇希望我与他正式抗衡。我对皇位本就没什么兴趣,何谈抗衡?从前为父皇做那么多见不得光之事,早已回报了他的生育之恩,我问心无愧,没必要再回去当他的刽子手和工具。”
顾千雪眼神闪了闪,想说什么,却最终未说出来。
“我不是逃避,我不怕太子,但若要回南樾与太子抗衡便少不得要拉拢臣子,虽然有你在,赵元帅支持自不用说,但应家……父皇定不会让我放弃应家的势力,然而我不想接受除你以外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有名无实也不行。”说着,深深叹了口气,“回了南樾国,我们便有许多迫不得已之事,每次想起便心烦意乱,如今转念一想,便是在山上当野人也好。”
顾千雪也随着叹了口气,“我倒没什么后顾之忧,母亲有父亲照顾,外公外婆如今应也是重聚,但你呢?秦妃娘娘怎么办?”
提到母妃,宫凌沨面色沉了一下,而后缓缓闭上眼,“我也不知。”
顾千雪苦笑,她能舍弃赵氏等人,到底还是因没灵魂深处的血缘关系,情意归情意,与血浓于水不同。但宫凌沨却不行。
就在顾千雪决定离开,让宫凌沨好生休息时,他却又道,“她在宫中,我放心。从前的我为了他们活着,今后的我只想为自己活。”
顾千雪吃惊地看着他。
宫凌沨垂下眼,看向她,轻笑道,“怎么,不愿与我在一起?”
顾千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觉得呢?”
他幽黑的眸子里满是痴迷,“你怎么认出我的?”
认出,自然是认出“陆危楼”就是他。
顾千雪笑道,“当初你怎么认出在这躯体里的不是我,我便如何认出你,”声音顿了一下,面露愧疚,“说真的,我实在后知后觉,当初怎么就完全没想到是你呢?如果我早早知道陆危楼就是你,如果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真的不会……”
“过去的事便过去好吗?”他轻声打断道,“这世间之事,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没有那么多‘如果’,发生了就发生了,让它过去就是了。”
顾千雪眼神闪了闪,“你真的……选择不回去了?”这正是她心底的愿望,虽然她未说出来。
“真的。”他声音坚定。
强烈的惊喜从心底涌了上来,“谢谢你。”她鼻尖一酸,纵使知道他身上有伤,依旧忍不住轻轻伏在他胸前。
他轻笑,“傻瓜,这有什么谢的?实际上我应对你说‘对不起’才是,如果当初不是我……”
“你不是刚刚说,过去的事便过去吗?你自己又为何提从前之事?”这一次,换成了顾千雪打断。
宫凌沨一愣,随后笑道,“是啊,不提了,以后我们都不提了,就在山上快快乐乐的当野人罢。”
叶琉璃的双手撑着下巴,趴在地上,“老虎皮是不是很舒服?回头我们多打一些老虎和狼,剥皮做衣服、做被子,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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