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顾千雪未说出,她这婚事根本不能成。先不说人家顾千柔与太子表兄妹亲上加亲,单说皇上会允许太子势力过于庞大?
前世作为医生,顾千雪不懂什么历史和权谋,但作为常识,她却知晓古代皇帝喜欢制衡之术,平衡各方势力以达到互相牵制的效果。
太子已有丞相为靠山,难道还要拉上赵元帅?一文一武,难道皇上就不忌惮自己儿子的势力吗?
况且,皇帝还如此年轻,还不到五十岁。
这婚事到底是谁提出的?谁定下的?皇上到底有何居心?难道是试探?
太多未知问题浮现在顾千雪大脑,她只觉得头生疼生疼。来到这诡异的时空两日,她面对太多问题了,脑细胞不知牺牲多少。
叹了口气,顾千雪决定把什么太子妃什么婚约抛于脑后,还是先应付秦妃的病吧,否则,她也没命当什么太子妃。
想着,重重的喝了一口茶。
正在这时,有一名老妪带着几名丫鬟脚步快步进入大厅。
那老妪年纪六十上下,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一双眼却凌厉,周身透了一股干练劲儿,一看便是掌事之人。
“这位便是顾小姐吧,老身姓申,别人都称老身为申嬷嬷。”申嬷嬷脸上没有丝毫笑容,更是开门见山,丝毫不愿与顾千雪客套。
顾千雪站起身来,为其福身,“千雪见过申嬷嬷,娘娘的病情要紧,还麻烦申嬷嬷带千雪去见娘娘。”
顾千雪猜想,这嬷嬷定不是普通角色,人家压根就没瞧得起顾府大小姐,正巧,客套周转也不是她的强项,还不如直接见患者呢。
申嬷嬷一愣,随后眼中有了些许赞赏,“好,顾小姐这边请。”
顾千雪带着玉莲和玉翠两人跟随申嬷嬷左拐右拐,到了一处硕大的房子面前,接过玉莲手上的药箱,千雪亲自背着药箱进入房间,迎面一股浓浓药味。
房内,只见华丽的雕花大床上,躺着一名身着浅紫色长裙的女子。女子年纪三十五、六的样子,容貌美丽慈祥,眉眼之间,竟与厉王有几分相似。
这两日,顾千雪幻想过无数次秦妃的病情,或幻听幻觉,或傻笑自语,或打人毁物,却怎么也没想过,秦妃娘娘只静静的躺在床上,如同睡去。
千雪一愣,扭头问申嬷嬷,“请问嬷嬷,平日里娘娘作息如何,有什么异常表现?”
申嬷嬷目光沉重地看向床上的秦妃,“娘娘只这么静静的躺着,手脚僵硬,不言不语。”
“手脚僵硬?外面不是盛传娘娘为疯病吗?”顾千雪吃惊。
申嬷嬷叹了口气,道,“不瞒姑娘,娘娘在刚发病时,总觉得身旁有无数人走动,时常听到有人唤她名字,有时更忍不住时哭时笑,但状况持续一年,一年后便成了……如今的摸样。”
顾千雪点了点头,“知道了,申嬷嬷,我可以立刻为娘娘诊治吗?”
申嬷嬷面有喜色,“这样最好。”
顾千雪也不客套,立刻上前,床前伺候的几名丫鬟福身告退,千雪便开始查看秦妃的状况。
众人惊讶,因为这个顾家大小姐诊病甚是奇怪,不像其他大夫那样切脉,又是扒眼睛,又是扒嘴巴,还用一种竹筒放在娘娘胸前,如今,更是用一个小竹锤敲娘娘的膝盖。
顾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申嬷嬷眼中的一线希望彻底破灭,她本以为顾小姐能深藏不露,如今看来,竟是个疯子。哪有如此诊病之人?
实际上,顾千雪是用现代西医的方式诊病,此时在做膝跳反应试验。
做了整套检查后,顾千雪可以肯定,秦妃娘娘根本不是什么疯病,此时正患一种类似现代冰冻症的病,只不过其反应是全身肌肉僵硬、血流缓慢。
她敢肯定,长此以往,秦妃的内脏肌肉僵硬之时,便是她送命之日。
申嬷嬷的声音冰冷,语气带着隐隐不耐烦,“顾小姐,娘娘的病,你能治吗?”
背对着众人,顾千雪咬了咬唇,有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
当站起转身时,已换了一副自信的表情,“这病,我当然能治。”
016,推拿之法
申嬷嬷老眼闪过惊喜,但惊喜一闪而逝,“顾小姐,太师府里发生之事,老身也是听了一些,但有些话老身必须要提醒你。若你以为,用为娘娘诊病为引子而拖延时间,那便大错特错,你要知道,纸里包不住火。若你真是骗王爷,有朝一日被王爷知道,其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顾千雪淡笑着点了下头,转过身来认真对申嬷嬷道,“千雪知晓嬷嬷是为我好,但您放心,我说能治就是能治,即便是短时间治疗不好,我也有把握,让娘娘的病情有所改善。”
申嬷嬷冷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一脸严肃,环顾四周,“你们都下去。”
周围丫鬟听后,皆恭敬退了出去。
顾千雪垂下眼,心知,这个申嬷嬷果然不是个简单角色,搞不好知道一些秦妃病情的内幕。
等室内安静下来,申嬷嬷才慢慢道,“既然顾小姐觉得能治好娘娘的病,那老身且问你,娘娘得的是什么病?”
秦妃得的不是精神病,也就是说不是疯病,申嬷嬷如此问是什么意思?是她知晓一些内幕还是试探她?她该如何回答?
申嬷嬷穿着灰色布褙子,下面是墨蓝色百合裙,花白的头发挽成一丝不苟的发髻,除了最基本的簪子外,别无他物。
就是这么个普通穿着的老太太,竟时不时发出慑人的威严。
气氛,竟一下子凝固。
顾千雪静立在雕花大床的一侧,垂着眼,在房内若有若无的药熏微烟下,有种绝世而立之感。
淡朱唇瓣微启,“嬷嬷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
申嬷嬷冷笑,“自然是真话,老身一把年纪,难道还和你这黄毛丫头说笑不成?”
顾千雪点了点头,而后抬起眼,双眸在浓密睫毛间迸发锐利。“毒,娘娘是中毒。”
“!”申嬷嬷双眉猛地一皱,老眼中竟泛起杀意。
顾千雪轻笑出声,“嬷嬷真是矛盾,若我看不出娘娘之病,你会以欺骗厉王之罪名杀我;若我看出娘娘之病,你会以灭口之因杀我。无论真话假话,我都没有活路,您岂不是和厉王一般?只是我不懂,我推厉王下水,厉王杀我情有可原,但我顾千雪与嬷嬷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您这样又是何苦?既然不想娘娘病好,既然怕真相被别人看出,干脆别让我瞧病,岂不是更好?”
一席话,将申嬷嬷辩得哑口无言。
顾千雪淡淡看了申嬷嬷一眼,“实际上,我不是很怕厉王。”
申嬷嬷一愣,而后眼中有了不屑,“哦?”
顾千雪一摊手,“我顾千雪虽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公主、郡主,但家父也是正二品官员,外祖父为镇远大元帅,厉王若是不怕麻烦,大可以要了我小命。如今我冒风险来为娘娘诊病,只是不想牵着我外祖父和娘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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