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气氛尴尬又压抑,皇上面色铁青的坐在上位。
太子前来,再次为皇上请安,跪地不起。
“尧儿,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安然是你皇兄心仪的女子吗?”皇上暴怒。
太子不卑不亢,先是磕了个头,而后直起身,“回父皇,儿臣知晓,但大皇兄请旨后父皇却未赐婚,也就是说,父皇也是不赞同此事或者暂时还未赞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儿臣与安然两情相悦众所周知,儿臣不愿公然违逆父皇,便只能如此。”
皇上更生气了,“呵,不敢违逆朕,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逼朕?”
太子依旧道,“不,若父皇仁慈而成全我们,儿臣一生一世感激父皇恩德,赴汤蹈火,只要父皇需要,便是儿臣的命也随时拿去。但若父皇怜悯大皇兄,儿臣也是无怨无悔,儿臣尊重父皇的决定。”
一番话,却将自己和丘安然说成了苦命鸳鸯,更是无论皇上做出何种决定,都是“仁慈”的表现,要么是怜悯太子,要么是心疼厉王,可谓将借口说得完美无缺。
这便是说话的艺术。
众人有些不知情的,还真是信了,唉声叹气,心疼这对苦命鸳鸯。
裴丞相和丘侯爷等人只觉太子令人叹为观止,这般临危不乱、转危为安之人若不成功,还有何人能成功?
皇上自然知晓厉王不喜丘安然,更知晓厉王在裴丞相和丘侯爷之间已成功埋下暗桩,可以说,从皇上的角度出发,太子与丘安然的结合,比厉王与丘安然更令人放心。
皇上有些不悦,并非因为太子如同一条泥鳅般令人拿捏不住,而是因为自己竟被厉王算计在内。
最终,皇上叹了口气,“罢了,朕也年轻过,懂你的心思,实际上沨儿请旨赐婚而朕一直拖着未下旨,正是顾忌此事。”停顿了好半晌,又叹了口气,“关于安然之事,你自己与你大皇兄商量吧,朕不管了,但切记,若因为一名女子而伤了兄弟之情谊,朕可不饶你们。”
太子面露大喜,匆忙为皇上磕头,“儿臣多谢父皇成全。”但当额头点地时,眸色却满满的杀气,那杀气一扫而过,无人发现。
事情,好像就这般尘埃落定。
好似平静得没有一丝风波,但知晓内情之人,却知道一切没这么简单。
最尴尬的却是裴丞相,在厉王请旨后,裴丞相手握丘家的罪证不幸泄露,而后便基本撕破了脸,却没想到最后竟是这般结果。
在民间,这是一场闹剧,但在皇家,被迫称为一桩美谈。
群臣不敢嘲讽,齐齐恭喜裴丞相和丘侯爷自是不说。
人群散去,太子回了房间,见在宫人们的伺候下,丘安然已梳洗好,战战兢兢的坐在椅上,低着头不敢抬起,更不敢看向太子。
“肚子饿了吗?”太子柔声问。
忐忑中的丘安然一愣,在她的想象中,太子不是应该责骂她吗?她知道一切都是设计太子的圈套,但她别无选择,她不想嫁给厉王。
却不成想,太子未生气。
她惊讶地抬起头,神色慌张地看向太子,“……殿下?”
太子轻笑,“傻瓜,饿了吗?用不用本宫传膳?”声音温柔,似清风拂面。
此时此刻,丘安然更加确信自己此举是正确的,她深爱太子,更有丘家兵权为强大后盾,加之太子生性善良温柔,一定会对她好的,她一定无比幸福。“回殿下,安然不饿。”想到那一夜发生之事,娇羞的低下头去。
“但本宫饿了,你愿意陪本宫用膳吗?”
低着头的丘安然怎会发现,太子眸中的杀气,以及俊美面颊上的狰狞?
622,圈套5(二更)
用膳期间,太子与丘安然聊了好一会,随后,太子又派了自己的亲信送丘安然出宫回侯爷府,可以说呵护无比。
被一人之下万人上的太子这般呵护,无论是哪名女子怕都会沉浸其中,何况先不说今日的太子就是明日的九五之尊,只说太子的容貌与博学,已能吸引一干女子。
丘安然一直忐忑,她害怕太子问她如何入的宫,如何入的麒麟宫,她自然还记得在缠绵时太子不断呼唤顾千雪的名字,她隐约知晓发生了什么,自己只是这庞大布局中的一枚棋子,但她不敢细想、不敢询问,更不敢有一丝埋怨。只能将满腔委屈和恨意,加在顾千雪身上,一次次发誓若自己有了权势成为了皇后,定让顾千雪好看。
待丘安然被送走,太子这才将另一心腹梁贞唤来。
麒麟宫大厅,鸦雀无声,一片诡异。
太子端着茶碗却未饮,慢悠悠把玩着,“给了你三个时辰,你查出了什么?”
梁贞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回殿下,桃花腩伱香被人做了手脚,您的茶中也被下了春药,待您责令所有宫人退出时,有一伙武功高强之人从后宫入内,接走了千雪郡主,送上安然郡主。至于丘侯爷府,可以确定的是安然郡主的母亲、丘将军夫人焦氏的陪嫁王嬷嬷被收买,是王嬷嬷参与其中说服安然郡主布局。”
太子依旧津津有味把玩着茶碗,“布局?呵,布局之人的身份呢?”
“回殿下,有两伙人布局,”梁贞道,“其一是裴丞相,千雪郡主入宫便落入裴丞相的布局中,包括桃花腩伱香的迷药和殿下茶中的春药,都是裴丞相的手笔。属下大胆猜测,裴丞相是想促成殿下与千雪郡主,所以才命吏部尚书献上书画,而后接近前来麒麟宫。”
太子冷笑,“心倒是好心,可惜脑子却不好用,偷鸡不成蚀米。”
梁贞接道,“是的,其却被厉王钻了空子,将安然郡主送了进来。”声音越发低落,因为他知晓太子对千雪郡主的动情。
他知晓,太子殿下对千雪郡主谈不上深爱,应是喜欢。但这种程度的喜欢已实属不易,殿下本就是不容易动情之人,这么多年来,身边也不是没有女人,但却无一人能进入殿下心扉,哪怕是一点点。
这般比起来,太子对千雪郡主的喜爱,可谓破天荒。
太子低着头,吃吃地笑,却不说话。
梁贞担心,“殿下,您……”
“想问什么,直问就是。”太子道。
梁贞鼓起勇气,“殿下,咱们一定要报仇,将那厉王……”
“不,”太子慢悠悠地回道,“报仇?报什么仇?大皇兄可是本宫的兄长,他这么做,也完全是为本宫着想,难道不是?”
梁贞一时不解。
太子耐心地为其解释,“虽然错失千雪是本宫的遗憾,但千雪思想独立、极有主见,她是伴随一生的最佳人选,却不是一柄可手的兵刃。”
梁贞好似懂了什么。
太子抿了一口清茶,不慌不忙的继续道,“裴家与丘家结盟,与本宫有什么关系?但如果他们两家不结盟,却能称为本宫的左膀右臂,或者说,丘家比裴家更忠诚,你如此想,此番还是祸吗?非但不是祸,更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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