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自己好看,这种话谁不爱听呢。方菡娘笑眯眯的把赞美收下。
方六叔这才反应过来,脸都涨红了,额角青筋凸显,分外气愤:“我好心救他一场,他怎么能说是我撞的人呢?!不行,你领我过去,我要见一见那人,亲自问问他!”话里满满都是好心救人却被人反咬一口的伤心。
方菡娘知道,向来忠厚老实的方六叔反应这么大,除了气愤之外,更多的是那颗做好事的心被那人的无耻给伤害到了。
方长庆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让人感激他,但更没有想过,那人会反咬一口,恩将仇报!
医童只管着把话带到,至于内情如何,他管不了。不过方长庆要求过去亲自跟那人谈,这也没什么,反正不管谈的怎样,总得有个人出来把那诊资跟药费给结了。
医童来得时候是走过来的,回去医馆倒是正好蹭了方长庆的马车。
他端坐在车厢里,对面就是方菡娘,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小医童有些沉醉的想,能看到这么好看的小姐姐,他这一趟就没白走。
方菡娘正劝方六叔:“……六叔莫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那人起了坏心,那是那人不好。这世道,坏人那么多,多他一个也不算什么。咱们总归是无愧于心就是了。”
方长庆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菡娘你说得对。做事就求个无愧于心。”脸色总算是好了几分。
医童熏熏然的想,小姐姐不仅人美,声音也这么好听,这趟果然不亏啊。
到了医馆,医童先跳下了马车。大堂里的账房先生眼尖,见着出去讨诊资的医童回来,打招呼道:“小郑子,账要回来没啊?过来我登个账本。”
因着方督工一家在县里风评着实不错,账房先生觉得这家子定然不会是赖账之人。
唤作“小郑子”的医童脸上带了几分不知如何说才好的犹豫。
方菡娘下了车,适时的替小郑子解了围:“账先不急,那伤患在哪?先让我们见一下。”
账房先生不作他想,先看看伤患的恢复情况再结账也是常有的可以理解的事情。他点点头,让小郑子领着人进去寻那伤患。
医馆内院歇着的病患不少,小郑子领着方长庆跟方菡娘到了一间单独的隔间前停下:“就是这了。”
方长庆伸手推开隔间的门,便看到前些日子他救的那个伤患正躺在床上,床边上还坐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正小心的喂那人吃粥。
曾氏这几日过得不太好。
她儿子钱大牛被马车给撞了。
她这一辈子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看得就跟眼珠子似得,觉得世间所有姑娘都配不上自家儿子,二十了还没娶上媳妇也不是自家儿子不好,而是那些姑娘个个都是贪慕虚荣的货,瞎了眼。
刚听到儿子被撞的消息时,她整个人都差点晕过去。
一是担心儿子的伤势,二是忧心治伤的钱又是一大笔开销。
直到后面听说救了她儿子的,是县里一个名声很好的富户,她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名声好呢,就说明这人爱惜自己的名声。那他一定不愿意背上“撞了人还不付诊资”的骂名……对了,儿子这次受伤可是遭了大罪,要是一大笔养伤钱也是理所当然的。说不得,连娶媳妇的钱都能要出来。这下子看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还不得巴着她儿子!
曾氏跟儿子一商量,两人一拍即合。
眼下见到医馆里的医童领了个陌生男人进来,曾氏反应很快,立刻就意识到了,这应该就是那个可以大宰一笔的冤大头了。
正文 第九十章 恶人讹人
曾氏先声夺人,将粥碗往旁边的桌子上重重一放,怒冲冲道:“你就是撞伤了我儿子的那个王八蛋?”
方六叔不擅长应对骂街的女人,他本来准备了满腔的质问,一下子就被搞得哑口无言了。
方菡娘哪里能让这女人想先给方六叔定了罪的小聪明得逞,她笑吟吟的站了出来,打量着床上躺着的那个病患,声音又甜又脆:“我六叔是救人的。至于你说的那个撞人的,我不知道是谁;王八蛋嘛,眼前倒是有两个。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曾氏见眼前这个少女长相极其出挑,身上的寻常衣服都掩不住其半分丽色,又见她说话泼辣,竟然还敢骂她跟儿子是王八蛋,心里认定了这是个难惹的主。
“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懂不懂得礼数!我跟你说话了吗?!你家大人怎么教的?!这张贱嘴竟然还骂人?!”曾氏站起来,作势就要打方菡娘。
方六叔怎么可能让她动方菡娘一根毫毛,当即就抓住那曾氏挥过来的胳膊,用力一甩,将曾氏甩开。
曾氏眼珠子一转,依着方六叔的力道顺势往地上一躺,哎呦哎呦的就喊了起来:“县里的方督工打人了啊!撞伤人不给医药费还打人了啊!真是为富不仁啊!”
那病床上的钱大牛也跟着哎呦哎呦哭喊起来:“娘啊,都是儿子无用,被人撞了还害你被打。方长庆,你怎么不撞死我算了啊!”
方六叔从来没见过这讹人的阵仗,一时间都有些呆了。
这闹得阵仗着实有些大,吵闹的很,门又开着,惹得一些其他探病的家属都好奇的循声过来了,在门口探头探脑,好奇的指指点点着。
地上的曾氏,跟病床上的钱大牛,哭喊的更带劲了。
方菡娘冷笑一声,嘱咐医童去喊大夫,冷着脸对地上耍无赖的曾氏道:“礼数这种东西,也得看你配不配我讲!喜欢躺地上是吧?你好好躺着,一会儿大夫就来了,若大夫说你一点事都没有,我立马就去县衙告你个污蔑良民之罪你信不信?”
就你们这种拙劣的演技,也好意思在我奥斯卡菡面前献丑?
方菡娘信口胡诌的罪名,声疾厉色的面部表情,再加上那副美得过分自带高大上光环的脸,唬得曾氏一下子止住了哭声,心有不甘的又骂骂咧咧的从地上麻溜爬了起来。
方六叔看得目瞪口呆。
曾氏拍着衣裙上沾到的尘土,一边色厉内荏道:“去就去,我还怕你个黄毛丫头不成!?……不过我这是小事,我儿的伤是大事,你先把我儿的诊金给结了,这个你总不能赖吧?!当初你撞伤我儿,送我儿赖就医,可是好多人都看见的,医馆大夫也能作证!”
方六叔气不过道:“是我送来的没错,可人不是我撞伤的!”
曾氏轻蔑道:“骗谁呢,不是你撞伤的,你会有那么好心的来送一个素不相识的满身是血的人来医馆?你就不怕他死在你车上?”
话一出口,曾氏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太吉利,床上的钱大牛也变了脸色,曾氏忙呸呸呸了几口,“我儿子才不会死呢!”
这时医馆里的大夫到了,见门口围着不少人,就有些头疼,连连驱赶,“各位病人家属,还请不要围在门口,这样屋里的病人会感到胸闷,对伤势恢复不好。”
将心比心,害人家伤势恢复不好确实是不太说得过去。几个看热闹的病人家属往后退了几步,让门口不是那么拥堵,同时也能看到屋里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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