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只得应了。
方菡娘想着去布庄挑些被子而已,又不在外头抛头露面的逛街,就没扮成男装模样,清爽的挽了个利落的发髻,她便准备出门了。
结果谁曾想,手还没碰到门框,外头就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音。
方菡娘手顿了顿,想着,难道是青禾?
不对,若是青禾的话,那敲门声绝对没这么轻柔。
她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房门。
让方菡娘吃惊的是,外头站着的人,竟然是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铠衣男子。
似乎是叫阮三爷的?
方菡娘心里暗忖着,警惕的看着门外的男子,不知道他的来意。
不过阮三爷今天倒是没穿铠衣,黑发束在脑后,身着一身暗红色锦衣,腰间佩着一方玉坠,英姿飒爽的很。
他见到方菡娘,眼神一瞬间闪过一丝激动,但毕竟是大家里出来的公子,纵使激动,可还是极为克制有礼的向着方菡娘拱了拱手:“方姑娘,在下阮楚宵,有桩事想向姑娘打听一下。”
方菡娘客气的点了点头:“阮公子请问。”
阮楚宵抿了抿唇,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出丝丝紧张,他过了会儿才把话问了出来:“姑娘的生母,可是姓阮?”
方菡娘警惕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阮楚宵连忙道:“方姑娘不要误会,在下并没有恶意……只是,方姑娘的眉眼,同在下十几年前走失的姑姑极为神似……所以……”他艰难的张了张嘴,“姑娘的生母,可是姓阮,闺名青青?”
方菡娘满脸震惊。
方菡娘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反应说明了一切,阮楚宵一时间激动不已,他正想说什么,方菡娘已经冷静的打断了他:“这位公子,世间重名重姓之人多的是,眉眼相似也说明不了什么,我觉得你还是稍微冷静一下比较好,免得后面查出来后空惹失望。”
方菡娘极为冷静的态度让阮楚宵也定了定神。他心里叹了口气,敛了敛神色,向方菡娘拱了拱手:“方姑娘所言甚是。在下失态了。”
阮楚宵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失态,他小姑姑被拐子拐走的时候,他才四岁,这十几年过去了,并不是很记得住对方的样貌。
只不过也是巧了,就在前些日子,阮楚宵在他父亲书房发现了一副卷起来的人物肖像,他父亲平国公伤神的告诉他,画上的人是阮楚宵走失多年的小姑姑,因着当年阮青青的走失是平国公老夫人心里头的一块疤,谁都碰不得,即便是稍有提及,平国公老夫人总会伤心难过许久。
这张画后来就被平国公卷起来收在了锦盒里。
只是阮楚宵没想到,方看过那画没几日,他就遇见了一个眉眼同那画中人这般相似的小姑娘,算算日子,似乎差不多正是他那位被拐走的小姑姑的女儿?
只不过昨日阮楚宵听姜思华说方菡娘的母亲似是姓焦,他才按捺下了那份心思,只是回家之后,他又去了平国公的书房,把那幅画找出来一看,越看越像,越看越像。
他再也冷静不了,因着怕家里人空欢喜一场,这事他谁也不曾告诉,只是漏夜去了谨王府,找了青禾。
他是认识青禾的,见青禾昨日里言行间似是同那方姑娘多有牵扯,想来定是相识。
也是阮楚宵走运,若是问他人,说不定就一头雾水了,但青禾是谁,他是姬谨行身边的暗卫头子。当初姬谨行对方菡娘稍微流露出一点不同的兴味时,他就去查了下方菡娘的底子,自然知道,方菡娘的亲生母亲,似是姓阮,早已过世。
至于别的,一个是方菡娘的亲生母亲向来低调,深居简出,同其他人少有往来,没什么可查的。另一个是因着年限已久,实在没必要再费力气去查一个已逝之人。
不过因着方菡娘在姬谨行心里头身份特殊,姬谨行身边之人对待方菡娘的事情那也是慎重再慎重的,阮楚宵初初问青禾时,青禾还狐疑的看了这位青年将军半晌,警惕道:“阮三爷莫不是中意了方姑娘吧?”
阮楚宵没法子,只得简略的说了下,怀疑方菡娘是他家里人的后人。
阮楚宵的人品,青禾还是信得过的,再说方菡娘母亲的姓氏,也没什么关键的,青禾便大大方方告诉了阮楚宵。
阮!
听了青禾报出这个姓时,当时阮楚宵差点指甲掐破手心。
青禾见阮楚宵这反应,心里头咯噔一下,起了个猜测,还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了出来:“怎么了?阮三爷,莫不是我们方姑娘真是你们阮家的后人吧?”
阮楚宵一脸的严肃:“这可不好说。”
青禾慢慢收了笑脸,心里头想着,这事可不是个小事,得再跟主子说一声。
于是,距离上一封写明方菡娘搬离谨王府一事的飞鸽传书发出去没多久,又一封飞鸽传书自青禾手里发了出去。
也因着青禾的那个“阮”字,阮楚宵第二日一大早就守在了福来客栈外头。
眼下从方菡娘手里问出,她的生母同他那被拐子拐走的小姑姑姓名相同时,阮楚宵心里头已经断定了七八分,眼前这个清丽的少女,就是他那走失的小姑姑的女儿!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画卷
虽说阮青青已经过世让阮楚宵心里头一阵怅然,但眼下寻到了阮青青的女儿,那也是极好的一件事。阮楚宵见方菡娘行为举止不卑不亢,即便是遇到这样大的事情,也很快镇定下来,心里头暗暗赞了一声。
他朝方菡娘拱了拱拳:“方姑娘的母亲生前,就不曾说过家里事吗?”
方菡娘微微沉默。
她毕竟是个穿越过来借尸还魂的,从这具身体上醒来时,这具身体的母亲阮青青早就玉殒香消多年了。不过从原主零碎的记忆里得知,阮青青是失忆的,只记得自己名叫阮青青,身边有一些并不是很值钱的玉石玩件,除此之外,再无有关任何身世的部分。
方菡娘摇了摇头,对阮楚宵道:“家母生前失忆过,只记得自己叫阮青青,除此之外,再记不起其他的事。”
阮楚宵心里头一阵失望。
他顿了顿,又想到个法子,有些紧张的看向方菡娘:“对了,在下父亲的书房里,有一卷小姑姑走失前寻的宫廷画师画的像,因着家父对其珍视非常,在下无法带出。不知道方姑娘可否方便,同在下前去一观,看看画中人是否方姑娘的生母?”
听说要到对方府邸去,方菡娘更是警惕。
即便这人十有八成是她那早就去世的苦命娘亲的家人,她也不敢完全相信对方。
阮楚宵见方菡娘这般防备他,心里倒是没生气,反而觉得这是任何一个姑娘面对陌生人的邀请时该有的反应,他顿了顿,有些歉疚道:“是在下唐突了,方姑娘若有亲眷在,也可一同前往。”
“我陪方姑娘去。”一道声音传入耳中,与此同时,青禾直接从窗户那跃了进来,朝着方菡娘拱了拱手。
阮楚宵脸有些青,即便青禾昨晚刚帮了他大忙,他也对青禾没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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