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芷萱的投壶也算是比较稳定,毕竟是在武将世家,八根箭矢也是全中了。
鲁怀晴这次比较惨烈,只投中了三根。
看来这次是她要倒数第一了。
她看了看温着的酒,心里倒也不是很急。
毕竟酒杯小的很,喝五杯的话,也不算是什么。
最后一个投壶的是方菡娘,方菡娘手里头拿着箭矢,站在起点那儿,手里掂着箭,面上也丝毫不显紧张。
姬珞云跟阮芷萱都轻松的很,方菡娘只需要投中三根以上就不用被罚酒了,稳的很。
一根,两根……
五根,六根……
七根……
统统都稳稳的投入了箭壶里。
眼见着就要全中了。
然而意外发生了,在最后一根投进壶里时,那玉蟾含珠壶,突然倒了。
八根箭矢全散落在外。
拓跋燕叫了起来:“哎呀呀,这可怎么办,这就是一根都没中啊。”语气里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姬珞云跟阮芷萱都有些急,偏偏又说不出什么,按照规矩来说,确实,这投壶看得是最后壶中有几根箭矢。
“愿赌服输啊。”拓跋燕笑嘻嘻的。
方菡娘倒没什么想赖账的,她耸了耸肩,正要说什么,突然亭子外头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谁输了还未必。”
方菡娘心中一窒,下意识的望了回去。
亭子里的闺秀蓦然听见男子声音,有些失措的也都齐齐望向声音方向。
却见一锦衣男子站在亭子外头,他身后跟着几名皇室子弟,也在好奇的望着亭子这边。
那锦衣男子生得极为俊美,仿佛得天地造化,钟灵毓秀于一身。但偏偏这般俊美的男子,脸上的表情一直是淡漠的,仿佛什么也勾不起他半分兴趣般,冷冰冰的,倒是不像个活人了。
这锦衣男子不是姬谨行,又是谁?
拓跋燕看见姬谨行脸上就有点发白。
拓跋燕在姬谨行那边吃过大亏,之前有一年秋狩,她想在皇帝面前出个风头,动了点小手脚,被姬谨行直接揭发了,过了很难堪的一段日子。
亭子里的人连忙给这些皇室子弟们一一行礼。
姬谨行身后,有个星眉剑目的少年站了出来,笑吟吟道:“大家也别慌,我们不过是路过这里,听这边热闹的很,过来看一看,不是要故意唐突各位姑娘的。”
“殿下客气了。”拓跋燕有些生硬的笑了笑,其余闺秀们也纷纷附和。
能不附和么,这位,可是太子殿下唯一的嫡子姬天玮,说不定将来那个位置就是他的!
因着姬谨行而冷下来的气氛,总算是被姬天玮稍稍拉回来一些。
“天玮哥!”姬珞云喜庆洋洋的从亭子里头飞奔出来,扑到姬天玮怀里。
虽说姬谨行在前头,但姬珞云可不敢去招惹这个向来跟冰块似的小表叔。
还是她天玮哥好,人和和气气的,又爱开玩笑,跟他在一起轻松自在多了。
姬天玮摸了摸姬珞云的头:“小云儿也在啊,你们在玩什么呢?”
姬珞云兴高采烈的回:“玩投壶呢……”说到这,她才想起方才是方菡娘输了,一会儿就要被罚八杯酒了,又有些不太高兴,扁了扁嘴。
“几位殿下来得不巧,我们刚投完,正要罚输了的那个人呢。”拓跋*复了下心情,笑嘻嘻的,随手一指方菡娘,“就是她,全输了,要罚八杯呢。”
姬天玮被勾起了兴趣:“哦,八杯,一根也没中吗?”
一边说着,一边顺着拓跋燕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这一看,姬天玮就很是有些吃惊。
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方菡娘生得太美了,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姬天玮总觉得这个漂亮姑娘,生得似乎有几分眼熟……
就是忘了在哪里见过。
方菡娘头脑好,记忆也好,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姬天玮。
那个曾经在县衙上帮过她的“京中贵人”。
方菡娘也是靠着他跟姬谨行两个“京中贵人”的名头,才跟县令夫人搭上了关系。
方菡娘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姬谨行。
姬谨行正好也在看她。
方菡娘见姬谨行神色气态不错的很,心里头隐隐总是在为姬谨行的身体担心的那一块,总算是轻松了不少。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小把戏
姬珞云仍是想为方菡娘说话,嘟囔道:“也不是了,就是很倒霉了,前七根都投进壶里了,第八根把壶给碰倒了……”
姬天玮不禁惋惜:“那是很倒霉了。”
拓跋燕笑嘻嘻的:“倒不倒霉的,这八杯酒总是要喝的。”
“是啊,愿赌服输嘛。”这是鲁怀晴应和的。
其她人大概是想缓和下气氛,从桌子上倒扣着的一托盘小酒盅里拿了个小酒盅,要去给方菡娘倒酒。
“行了。”一直没说话的姬谨行又开口了,他冷冷的看了拓跋燕一眼,迈步进了亭子里,几名闺秀像被噤言般吓得一言不发,脸色微微发白,动作更是像僵住了般定了格。
“小叔,你干什么,别去吓人啊。”姬天玮在亭子外头喊,声音中却并没有几分担心的意思,反而很有几分戏谑的味道。
姬谨行根本不理会他,径自走到某处,弯腰,从地上捡起什么,继而直起了身子。
姬谨行摊开手,让众人看清他手上的东西——一截很淡的线。
那蚕线颜色非常淡,几乎看不见,若不是有姬谨行手掌作为背景色衬着,几乎没人能看清这到底是个什么。
拓跋燕的神色变了变。
姬谨行神色有些冷的看着拓跋燕:“小把戏。”
拓跋燕有些难堪的沉默了下,继而又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一副不在乎的模样:“逗个乐子嘛……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啊。谨王殿下何必这么认真呢?”
姬谨行冷冷的看着她。
方菡娘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但看姬谨行同这拓跋燕之间的往来,倒是不难看出,方才拓跋燕定然是使了什么小手段。
再看看那有些诡异的线,联想到方才本不该倒的玉蟾含珠壶倒下,方菡娘心中恍然,原来这拓跋燕是用了这种几乎看不见的线,拉住箭壶,这样只要看准时机,那还不是她想让那箭壶什么时候倒就什么时候倒么?
怪不得最初的时候,那玉蟾含珠壶一直是被拓跋燕抱在怀里头的。
方菡娘心里头想明白这事,冷冷的笑了笑。
姬天玮凑了过来,啧啧笑道:“拓跋啊,你这样可就不厚道了啊。”
拓跋燕偷着看了一眼姬谨行面沉如水的脸,知道今天这桩事她是糊弄不过去了。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方菡娘,用开玩笑的口吻道:“哎呀呀,今儿这不是想跟新来的小姑娘开个玩笑吗?谁知道就碰上了硬茬子呢。好吧,那就算方菡娘七根箭矢好了,这样她不用喝酒了,谨王殿下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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