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个荒凉的角落,连着几个荒废的院子,一般来说是没人去那边的,那边有一道破落的大木门,平时用一把铁锈斑斑的锁给锁着。
甚至说,府里头的一般人是不知道这儿的,这还是方菡娘之前闲逛,逛到了那里,才知道有这么一个门。
方菡娘冷静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以平国公府几处边门的守卫来说,妙妙瞒过那些守卫偷偷溜出去,这事不太可能。”
秋二奶奶失声叫了起来:“菡娘,你是觉得……妙妙是偷偷溜出去的?”
方菡娘点了点头,冷静道:“二嫂,你看,从这些不同寻常的现象来说,她应该是偷偷溜出去的;若是贼人掳走妙妙的话,屋子里头没有挣扎的痕迹,他一边要劫持妙妙,又怎么往被子里塞枕头甚至还要费心思把被子伪装成人在睡觉的模样呢?”
方菡娘另外的怀疑她没有说出口,毕竟,眼下是毫无证据的,说那些虚无缥缈的怀疑反而会增加大家的慌乱跟焦躁。
阮二少爷点了点头:“你说的这个我们也曾怀疑过……”他满脸慎重的喊来他的贴身长随,低声嘱咐了几句。
长随很快领命去了。
不多时,一个满面仓皇的婆子就被那长随秘密带了回来。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 梨园
那婆子本就心虚,被带到厅里后,一见厅里头坐了大大小小五个主子,当即腿都软了,面如白纸,还没等方菡娘她们发问,就瘫跪在地上,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这婆子姓雷,夫家早死,也没什么儿女。早些年这雷婆子是逃难过来的,后来被平国公府收留,就在府里头签了契书,当了个粗使婆子。后来平国公府的管事看她年纪大了,就让给她安排了个看角门的闲差。
不过这婆子有个毛病,就是爱喝几口小酒,也因着喝酒这事误过几次差事,被罚过几次月钱,不过总归没出什么大错,就还是在这角门待着,跟另外一个婆子轮流看这角门。
雷婆子被带来时,脸色还有些酡红,大概是刚去喝了些酒。
她跪在地上说话的时候,一张嘴也是满口的酒味,方菡娘跟她挨得近,闻不得那混杂着腐烂味的酒臭,不由自主的就往后退了两步。
“……各位主子,老奴,老奴也是被逼的啊……”雷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今下午兰小姐找到老奴,说手上握着老奴上次喝酒误事的把柄,让老奴听她的吩咐,不然就去管事那告发老奴,让老奴丢了这份差事……老奴实在,实在也是没法啊……”
秋二奶奶忍不住着急的插嘴问道:“你说是妙妙去找你的?!她让你听她什么吩咐?!”
雷婆子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她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苦着脸道:“秋二奶奶,老奴在平国公府看了半辈子角门了,这还是头一次,有主子找到老奴,让老奴听她吩咐做事的……兰小姐说,因着这几日下雪,她在府里头待得心烦了,听说晚上梨园有一出堂会,是新排的一出戏,她十分想去看这头场,就,就跟老奴说,让老奴偷着给她开一下角门让她出去……她看完堂会就回来……”
雷婆子见几个主子脸色都有些不好,带着点干嚎道:“各位主子明鉴啊,老奴当时也是很不愿意,但兰小姐是主子,手上又握着老奴的把柄,老奴没法不答应啊!”
秋二奶奶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也不能就这么答应啊!让府里头的小姐孤身一人跑出去,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雷婆子挤出几滴眼泪来,看上去也是后悔的很:“秋二奶奶,老奴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了……兰小姐说她等多一个时辰,赶在就寝前回来,不会有人知道老奴放她出去看戏的事……”
秋二奶奶气得快喘不上气来。
雷婆子看上去很是害怕的模样。
方菡娘若有所思的问道:“妙妙是几时让你给她开了角门的?”
雷婆子苦着脸道:“回表姑娘的话,兰小姐来找老奴时,老奴记得正清楚,正是戌时。她说看完堂会就回来,不会超过亥时……”雷婆子抖着嘴唇,“谁知道,谁知道兰小姐到现在还没回来啊!”
方菡娘若有所思的看了雷婆子一眼。
李四奶奶忍不住气道:“你这刁奴,眼下都什么时辰了!即便是你偷着把妙妙放出去的,她没有按时回来,你就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吗!”
雷婆子连连磕头,一下一下打起自己的脸来:“都是老奴不好,老奴这张嘴,太贪杯了,兰小姐出去后,老奴就去喝酒了……”
秋二奶奶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指着雷婆子直哆嗦。
李四奶奶又忙抚着秋二奶奶的胸口安慰她不要动怒。
方菡娘点了点头:“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雷婆子有些瑟缩的苦着脸道:“求主子饶了老奴这一次吧……老奴以后再也不敢贪杯了……”
方菡娘挥了挥手:“你眼下求饶也没用,妙妙回来之前,你先回你屋子里头待着去吧,哪里都不准去,差事会有别人替你的。”
雷婆子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眼里闪过一分侥幸与狂喜。
她早就听说这位方姑娘是位心软的,果不其然。
雷婆子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秋二奶奶憋着一口气,待雷婆子退下了,她才脸色有些难看的对方菡娘道:“菡娘,怎么就这么容易饶过她!你这也……”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
李四奶奶也委婉道:“菡娘,这样不太好吧!”
方菡娘点了点头:“两位嫂嫂别急。”
她转向阮二少爷,道:“二表哥,你手底下可有身手好的,适宜打探消息的斥候?”
阮二少爷正心急如焚,听得方菡娘这般问,有些愣忡,还是点了点头。
方菡娘便道:“那好,还麻烦二表哥让那斥候马上在暗中监视这婆子的一举一动。”
阮二少爷又是一怔:“你的意思是?”
方菡娘点了点头:“这婆子很是可疑,她应该是说了些真话,但同样的,她肯定隐瞒了些什么。”
一旁的阮四少爷也道:“二哥有些关心则乱了。那婆子眼神虚浮,虽说是惹出了祸事,但明显她的慌张更多于惊恐……看上去是有些问题。”
阮二少爷自打女儿失踪后,一连串的讯息压下来,他满心满脑都是焦急,已经无法去分析那些讯息的意思了。
也因此,阮四少爷察觉到了疑点,他却没有察觉到。
不过阮二少爷并不是刚愎自用的人,他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关心则乱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吩咐长随,让他去找阮家军里头的斥候去暗中监视这雷婆子。
方菡娘轻声道:“其实这婆子可疑的地方,还有一点……方才她一进来,我们还未曾说什么事,她已经开始说起了事由……更重要的一点,我们从未说过喊她过来是因为‘妙妙还未回来’,她却张口就喊冤不知道眼下妙妙还未回来……她口中说‘不知道’,其实就代表了她已经知道‘妙妙今晚没回来’这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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