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钱?
吕育昌看着那块碎银子,愣了半晌,低低笑出了声。
他往躺椅中一靠,懒洋洋的挥了挥手:“算了,既然是她给的,那你就收着吧,赏你了。下去吧。”
小厮大喜过望,磕了个头,喊了声“谢主子”,手足并用的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一直跑到了院子外才站定,大口喘起气来。同他素日里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兄弟看到了,拿胳膊捣了捣小厮,嬉笑道:“怎地怕成那样,我看着大少爷脾气都很好的啊。你跟在大少爷身边当差,府里不知多少人羡慕得不行。”
“你懂个屁。”小厮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见并没有其他人经过,这才小声的跟那兄弟说起话来,“大少爷平日里是脾气挺不错,那是没触到他霉头!之前有个倒霉蛋,还是大少爷远方的一个亲戚,好像是出去拿大少爷的名义做了什么坏事,好家伙,你是没见大少爷笑眯眯的把人给绑了回来,回头就让人把那人的双腿打断扔了出去,哎呦,那血淋淋的啊。”
小厮的兄弟听着就打了个寒颤,连忙道:“那,那是要谨慎一些当差。”
“那是自然,”小厮喘了喘气,又得意起来,“不过跟着大少爷当差,好处也是不少的。”他亮了亮手里的银子,“看到没,给大少爷跑了个腿,大少爷赏的!我们大少爷呐,可是个极大方的主,只要给大少爷把事情办的妥妥的,好处可少不了!”
小厮的兄弟羡慕的看着小厮手里那块碎银子,眼馋的不行。
小厮这边显摆完,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看样子那个方姑娘年龄虽小,在自家少爷这分量可不小。以后见着了,可要小心对待。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去陈府
自县衙回到了家中,方菡娘也没闲着,直去了六叔家里。
她手上虽说有了不少银子,但既要采买各种花的原料,模具,又要起几间大瓦房,算起来也是富余不下多少。
方长庆前些日子,春耕完了就一直在跑宅基地的事,文书走下来,各种打点,也花了不少。但好在拿到了足有小半亩地的宅基地,还是离着方长庆家不远的地方,一大家子都高兴的很。这次菡娘来就是跟六叔一家商量起宅子的事的。
在谈正事之前,方菡娘拿出十两银子给了方长庆,这是县令夫人提前给的,上个月他们一起做的那几批梅花皂的分红订金,方六叔夫妇占了一成。
方六叔坚决不要,推辞道:“不过是个把力气,哪里能值这么多。再说,你近来又要起房子,花销的地方多着呢,银子你先收着。”
“对对,这钱我们不能要。”方六婶也是连连推辞。
“六叔六婶这话我就不依了,这笔分红咱们早就说好的啊,这是县令夫人提前给的订金,后面结算款项,还有一笔尾款呢。这钱是过了明面的,县令夫人那里都知道的。”方菡娘把银锭子直接塞到了小明河手里,小明河把银锭子当成了新奇的玩具,紧紧抓住,手脚并用的玩了起来,一边玩,一边笑得咯咯的。
“哎,你这孩子。”方六婶也不知说什么好,她也不是扭捏的人,当即拍板道,“好,那这银子六叔六婶就收下了,到时候你钱不趁手,再从六叔六婶这拿。”
方六叔方六婶眼里隐隐泪花闪动,他们知道,方菡娘这是挖空了心思想要帮衬他们。
这孩子……
“哎,好。”方菡娘笑的眉眼弯弯的,“房子的事还要再麻烦六叔帮我找人呢,我这两眼一抹黑的,也不知道哪里是头绪。”
方六叔见侄女如此信任他,当即拍了拍胸脯:“六叔认识的人多,保证给你找的都是干活下力不偷懒的实在人。”
方菡娘快乐的笑着:“是了六叔,既然是建房子,我倒是有几个想法……”
接下来整整大半个下午,她都在跟方六叔谈着几间大瓦房的事。方菡娘的想法很简单,她倒是不求什么豪宅,只求住的舒心,放心。
设计时,她也提出了几点自己的要求,比如说整个专门洗澡的屋子,再整个放手工皂的小仓库,还有围墙一定要厚厚高高的,大门一定要厚实,方艾娘那种的,再来三个也踹不烂的。
方六叔边听边点头,听到最后也笑了:“放心,后头六叔给你整个结实的,十个艾娘也踹不烂的那种。”
几人都笑了,连一旁安静绣花的方茹娘也笑了。
方菡娘留下了二十两银子,用来盖房子。方六叔见侄女这般挥金如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方六婶也有些发愣:“倒是用不了那么多。”
方菡娘撒了个娇:“那六叔你就往好里整嘛,我不管,这银子我就搁这了,这些日子得跑手工皂新模具的事,房子这边我可能顾不上,六叔帮我盯着,剩下的就当是六叔的监工费了,就当是侄女孝敬您跟六婶的。怎么,您还不让我孝敬您了啊?”
方六叔跟方六婶都拿方菡娘没有办法,他们心里暗暗决定,这房子一定要给菡娘把好关,把这二十两银子足足的都给菡娘花到房子里去,不够的,他们自己再掏腰包添。
夫妻俩都想到了这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拉着方菡娘的手,转移了话题:“方家正院那边,这几日没再作妖吧?”
一说方家正院那边,方菡娘也不知道该说些啥了,摇了摇头:“倒是没再来找我们麻烦。”
方六婶啐了一口:“没人性的一家子,想想就糟心。”
方菡娘也觉得糟心的很,她只希望,后头这一家子能安分点。
然而她这个希望,落空的很快。
第二日,方菡娘又去了县城。这次她是专门去找陈礼芳,希望跟她家的瓷器铺子谈个生意。
陈礼芳得了消息,兴奋的很。近几日她被她娘拘在家里练女工,戳了一手指的阵眼,又崩溃又绝望。一听方菡娘来找她玩,当即就丢了绣棚,要往外蹿。
她娘闲闲的看了陈礼芳一眼,陈礼芳就像被定住身的妖怪,僵了会儿,崩溃的转身,举着两只手,含泪控诉道:“亲娘啊,你就让我出去玩会儿吧。你看我这手扎的,都快成筛子了。”
“多练就不会扎手了。”陈礼芳她娘气定神闲的又绣了一针,“熟能生巧,我也是从扎筛子那个阶段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慢慢来,坐下。”
陈礼芳嘤嘤嘤的假哭:“可你再拘着我,我怕我熬不到那天啦。”
陈礼芳她娘终于生气了,把绣针往绣架上一放,“净胡说些什么呢。咱们商户人家,虽不要求你像人家高门贵女那般行止娴静,但女孩儿家最起码的绣工你得会一点吧?啊,你看着你那手指头,你敢说你会一点儿?也怪我,你小时候体弱多病,就对你心软了些,把你养得跟个皮猴子似的。唉,这两年也该给你说亲了,你这样,能说给谁啊?有哪家愿意要你?”
一边骂着,陈夫人一面伤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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